“這——”
真正教世上所有人出乎預料的鎏金色神華從那朦朧的煙波之中洞照。
幾乎電光石火間,饒是在金丹境界大修士的領域之中,諸修的廝殺也陡然間停滯,是閃瞬間人族與妖族金丹境界大修士不約而同的停手。
他們儘皆將目光望向了遠空。
緊接著,這樣的死寂一樣的氣氛,似是會傳染一樣。
兼且這一瞬間,諸修那驚詫的目光難以掩飾,激湧的情緒將他們的心念煥發,無上道法的氣機在這一刻不受控製的顯照。
於是,緊隨著諸修的氣機在天地之間的彌散與穿插,他們在真正的更易著天象——
分明灰暗的天穹上厚重的雷雲仍舊在不曾停歇的翻滾著,並且每一息之間,都越累越多,但是在這狹長戰場的上空,這霎時間,一切的滂沱大雨,一切的淩厲海風,儘皆消弭了去。
一切儘皆混同著那諸修死寂一般的氣氛一同沉浸入更為死寂之中去了。
而當天象都在諸位金丹境界大修士的氣機因為同樣的情緒交錯而更易後,這樣一閃瞬間的天地皆寂本身,亦從天象以及金丹境界,往著更低的境界綿延了去。
很快,至少在丹胎境界,諸宗長老與玄元兩道眾大教天驕修士,在這一刻,也後知後覺的被那遠空之際顯照的鎏金神華所吸引,因而追溯著源頭而觀望了去。
於是,那或許正是因為過分的高卓,乃至於高卓到了有悖於諸修所理解的變化,有悖於自然間天地道法流轉的變化,呈現在了他們的注視之中。
起先時宗老以殺念籠罩著劍宗的幾位金丹境界大修士,都未曾教宋清溪有過片刻的身形停頓。
可是這一刻,當楚維陽的詰問落到宋清溪耳邊的時候,霎時間,這詰問本身似是直指宋清溪的道心,又或者是因為相同的問題,將另一半魂魄真靈沉積在宋清溪的思感與念頭之中的諸般激烈情緒儘皆煥發。
總而言之,那閃瞬間,宋清溪的身形罕有的有著一刹那間的搖晃。
她真個頓了一頓。
是極於劍宗?還是極於劍道?
或許在宋清溪一心為自己掙命的時候,這個問題便已經有了答案。
隻是她早先時未曾這樣想過,又或者是早已經想明白了,卻不想承認,尤還在自欺欺人。
這樣看,事實上,原本的宋清溪,與那個沉淪在了死亡酷刑折磨之中的宋清溪的魂魄真靈,其本質也沒有甚麼分彆。
而也正是借著這一刻宋清溪明顯的心神搖晃與身形遲滯,早已經遠離了那片狹長的戰場,這會兒確保不會有甚麼妖修與人族大修士驟然間現身,影響這場注定萬眾矚目的廝殺。
楚維陽要做那萬古以來未曾有人真個做過的事情。
逆伐上境!
於是,也就正是在這一息之間,伴隨著楚維陽的念頭湧動,頃刻間,那原本若有若無的光暈,倏忽間洞照著斑斕的靈光。
那懸照在楚維陽腦後的光暈直指愈漸圓融的無上功果,隻頃刻間便在朦朧虛幻變得極儘凝實起來。
與此同時,道人一身玄袍在狂風中獵獵作響,屬於九煉丹胎的修為氣機衝霄而起!
隻此一番變化,便足教戰場之中的玄元兩道大教天驕道子們儘皆陷入了某種懷疑歲月光陰幻化的驚詫之中。
去歲時尤還是同處於風波之中,見證著各自的築基巔峰境界,甚至彼時的楚維陽,還未曾走到築基境界巔峰,於煉法上稍稍有所落後。
可是這才多久的時間過去。
諸修之中尤還有許多人尚且盤桓在築基境界巔峰之中。
縱然那些先一步晉升入這一境界門扉之中的天驕修士,試煉場,無上局爭鋒,他們也僅僅隻是做到了在第一煉中稍稍有所深耕,尤還盤桓在為自己琢磨前路,走在以己道著錄書經的路上。
誠然,楚維陽才情無法想象的驚豔,洞見了那過分高卓的真形道途,可是洞見了道途本身,卻不等同於楚維陽能夠在這樣短促的時間內己身丹胎九煉!
難不成真個有人一瞬千年,於無聲息間走過了世人漫長歲月才能夠走完的養煉之路麼?
可饒是如此,隻丹胎九煉,便足夠抗衡一位善殺伐的劍道大修士了麼?
正在諸修儘皆這樣思量著的時候。
層雲翻卷之際,渾似是大日真陽的神輝灑落,教楚維陽沐浴在其間。
可是仔細看去時,穹頂處仍舊是灰蒙蒙的厚重雷雲。
那不是大日真陽的輝光,那是鎏金神華自楚維陽那幾乎凝實的道果光暈之中洞照出來!
屬於金丹境界才應有的鎏金神華,出現在了楚維陽這一九煉丹胎境界的修士身上。
可偏生是這一刻,反而觀照而來的諸修,心神之中未曾有甚麼樣的驚詫情緒。
從出入丹胎變成丹胎九煉,尚還在他們的思緒得以運轉的範疇之內,因而極儘於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