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而上的領域之中,楚維陽的五蘊毒煞之氣顯照,幾乎頃刻間便朝著三道“金身法相”灌湧而去。
隻是這一刻,並非是楚維陽的這一道《天人五衰》術法的道韻也在與“金身法相”相互融合。
那並非是道與法層麵的圓融相諧。
更相反,這一刻,楚維陽是在將三道金身法相當做了滋養五蘊毒煞之氣的溫床。
從始至終,楚維陽都對於自己的道法手段有著明晰的認知,並且對於即將到來的“鬥法”不存在有一絲一毫的僥幸心理。
就像楚維陽從來不認為三道法相的洞照能夠全身而退一樣。
楚維陽也不認為此時間自己所掌握的《天人五衰》術法能夠在主動施展之後威脅到一位金丹老怪的法寶化身!
畢竟任何的高道妙法,再是超卓,其根髓處的依憑,仍舊是施展術法神通的修士所處的修為境界。
而且《天人五衰》術法,乃是殺伐與養煉合二為一的法門,楚維陽而今不過是初涉此道,累積過分的淺薄了些,隻懸世長垣之前殞命的那些丹胎境界的妖修,莫說是放在螺聖麵前,便是放在楚維陽的麵前,都遠遠地不夠看!
因而,楚維陽的思緒甚是清晰明了,既然這一術法的攻伐本身無法主動威脅到螺聖的法寶化身,那麼楚維陽便主動將自己的“金身法相”直接變成五蘊毒煞之氣的攜帶體,變成滋養天人五衰毒煞之炁的“溫床”!
因為楚維陽同樣堅信著,這不論楚維陽將這一道法門掌握的多麼的薄弱,但是從本質上而言,天人五衰之術,五蘊毒煞之氣的本質,是真正極高卓層階的本質。
想想罷!小五衰者,樂聲不起、身光忽滅、浴水著身、著境不舍、眼目數瞬。
大五衰者,衣服垢穢、頭上華萎、腋下流汗、身體臭穢、不樂本座。
這一樁樁,一件件,哪個不是直指性命本身圓融與否的要旨與關隘!
而這樣極高卓層階的殺伐毒煞之氣的本質,再經由了真形圖錄的梳理,經由了道果之力的滋養……
楚維陽相信,這才是真正能夠威脅到螺聖化身的渾一存在,至少能夠使其感覺到棘手,尤其是考慮到,這是以本命法寶為根源的法寶化身,也許螺聖更不願意自己的本命法寶被這樣的“汙穢”所侵染。
他無法做到在真正的層麵抗衡螺聖化身哪怕分毫,但是這一刻,楚維陽願意先將“自己”的本質變得甚為棘手起來。
於是,隻頃刻間,楚維陽顯照著五蘊毒煞之氣灌湧而去,同樣的,三道法相仍舊在隔空掌控著法焰之中煆燒的金身法相,主動接引著那沛然的五蘊毒煞之氣。
因而,在第四息的時候,三道法相金身便已經“病了”。
第五息時,五蘊靈光與鎏金神華,與道法靈光交相輝映的同時,三卷道圖的氣韻洞照諸般,頃刻間,一切靈光的碰撞與磋磨消弭於無形。
五蘊毒煞之氣與楚維陽的法相金身的相互交錯趨於相諧。
於是,第六息時,三道法相金身陡然間明光大盛,伴隨著原本幽暗寂無的形而上領域之中有著沛然元氣海洋一樣的斑斕光暈湧現,繼而朝著法相金身灌湧而去。
這頃刻間,不僅僅是熔煉過後的道果之力陡然間大盛,被填補上了最後需得彌合空隙的“血肉”,連帶著,那徜徉在法相金身之中的五蘊毒煞之氣,也陡然間在天地元氣的灌湧之下,頃刻間朝著那一道道符籙篆紋灌湧而去。
這一刻,五蘊毒煞之氣借由著三道圖的氣韻洞照,便這樣在滋養的過程之中,融入了這複刻而出的真形圖錄的根髓之中,徹徹底底的成為了那斑斕靈光的一部分,再也不分彼此。
於是,伴隨著這一閃瞬間《法相天地》被運轉至了絕巔,這三道法相金身便已然順勢“病入膏肓”。
而也終是至於此刻,三道法身熄去了法焰的煆燒,抽身而退的閃瞬間,立身在楚維陽的身形麵前,齊皆朝著形而上領域的深處,朝著遠離那三道法相金身的深處“遁逃”而去。
一切早已經在這一息之間被楚維陽導向了變化的失控。
其變化仍有依循著某種框架的有序,但是那變化本身已經不再是楚維陽所能夠掌控的了。
畢竟,一位九煉丹胎境界修士所能夠掌控的力量,對於螺聖化身而言,許也隻是渣滓般的存在而已。
唯有失控,方是可震懾其人的基礎。
因而,隻這頃刻間,遠遠地回看去時,渾似是三道大日真陽在這幽暗寂無的一界之中相互交疊著。
衝霄而起的鎏金神華之中,是三道愈發膨脹的金身法相!
呼——呼——呼——!
這一閃瞬間,甚至真切的有著嗚咽的狂風聲音從這玄虛的形而上領域,從這本應該一切儘皆無相的幽暗寂無誕生。
再看去時,已經沒有了甚麼光暈。
天地間被汲取而來的元氣太過於海量浩渺,複又在三道大日真陽的鎮壓下被極度凝練,楚維陽再看去時,原地裡唯一片真正的斑斕元氣汪洋顯照,暈染著直至楚維陽的視野儘頭。
而也正是在這樣無垠的元氣汪洋之中,三道法相金身儘皆沐浴著鎏金神華,伴隨著元氣洪流的灌湧,而在頃刻間顯照出了頂天立地的磅礴輪廓。
這一刻,那鎏金神華極盛,饒是掌握有無上瞳術的楚維陽,此刻竟也不敢直視那灼灼明光,甚至更因為自身瞳術的無上,反而更易被那明光所灼傷。
唯見得輪廓。
唯能隱約感應到那沉屙病體中陡然間蓬勃煥發的生機更進一步的滋養著五蘊毒煞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