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的時間裡,楚維陽儘皆沉浸在了道法的參悟過程之中。
直至蕭鬱羅再度從那嬌憨姿態的旖旎睡夢之中清醒過來,楚維陽仍舊維持著原有的動作,全數心神沉浸在了對於古老兼且陌生經篇的參悟過程之中。
事實上,自開啟太陰煉形玄棺,再及至楚維陽以思感與念頭承接那繁浩符籙篆紋的靈光,自心神之中懸照成經篇。
這實則不過是一閃瞬間的事情。
但是如楚維陽這般,一麵是天機靈犀的灌湧,一麵是百花雨露的洗刷,教楚維陽保有,並且勢必長久的保有思感與念頭的空靈狀態。
因而在楚維陽的神念接續了那一部繁浩的經篇之後,道人遂幾乎無有分毫滯澀的轉而將全數心神都轉而沉浸在了對於經篇本身的參悟之中去。
事實上,楚維陽理解這部經篇,洞入《太陰煉形》之道的義理門徑之中並不算是困難,畢竟楚維陽本身通幽符陣與《屍解煉形圖》的法門修持,其底蘊幾乎可以等同於涉足於《太陰煉形》之道的底蘊。
而且,在這頃刻間,不僅僅是楚維陽一人的思感與念頭,玄真寶鑒的法寶本源與楚維陽的思感與念頭相共鳴與通感,無算神形的真靈在這一刻儘皆輔助著楚維陽的參悟進程。
於是,昔年曾經於此道之中,以及有類於此道之中,凡所涉獵的行蹤,儘皆成為了底蘊,而這些底蘊,遂在楚維陽的參悟過程之中,依循著門徑而成為楚維陽參悟《太陰煉形》之道的資糧。
他不僅僅是在很快的時間內洞入了這一妙法的領域之中,並且正借助著自己資糧,將自己曾經所涉獵的那一部分,很快的在《太陰煉形》的領域之中重新掌握,並且正恰好借由著這一部分的掌握,開始朝著未知的領域拓寬。
昔日楚維陽所涉足諸般,儘皆是以性功妙法與陰冥鬼煞之道為源發,如今想要徹底掌握《太陰煉形》妙法,不僅僅要以之為源發,將性功層麵的義理徹底參透,而且還要以之對鏡關照,將命功層麵的義理同樣探索明白。
《太陰煉形》妙法,是運用諸煞養煉之道的集大成者,是形神兼備的修持妙法!
甚至,僅隻是這義理本身的繁浩,楚維陽在參悟的過程之中都有所感慨,倘若是有真個具備著獨特才情的修士,洞見了盤王宗對於《太陰煉形》妙法所處理的諸般繁浩,甚至都可以由此為根源,闡發出太多無上層階的道**訣。
尤其是此刻的楚維陽,前所未有的空靈充斥著思感與念頭,磅礴沛然的靈感相繼勃發,錯非是這一刻玄真寶鑒中那樣多的陰靈與神形的真靈在一同與之通感,楚維陽幾乎要生生有神念無法承受的沉重感。
這並非是尋常的丹胎境界修士該涉足的妙法。
漸漸地,楚維陽能夠有所感觸,這道法與古寶所顯照的力量的本質,儘皆直指金丹那一層階的無上兼且圓融無漏。
可是好在,楚維陽已經深入到了其中的參悟中去。
而預料中的神念的無法承受之重感,也被楚維陽以討巧的方式消弭了去。
既然門檻本身已經不成問題,反而楚維陽也已經不隻是第一回“探索”金丹領域,索性不曾有所停歇,持續的徜徉在了諸陰濁煞之氣彙聚而成的太陰玄景之中,去感觸形神兼具的包容。
而原地裡,從睡夢之中清醒過來的蕭鬱羅,所看到的便是這樣全神貫注沉浸在參道悟法之中而徹底忘我的楚維陽。
或許是睡夢的餘韻仍舊在縈繞。
起先時蕭鬱羅有些無所適從,恍若沒想明白怎麼著一朝夢醒,竟然是從一道人懷中清醒過來的。
待得思感與念頭儘皆回歸之後,蕭鬱羅竟用著一種極儘清澈的目光長久的凝視著楚維陽,好像是怎麼看都看不夠一樣,好像是直至此刻才有餘裕用這樣近兼且這樣慵懶的姿態,好生端詳著自己為那乘風而起的修途所選擇的道侶。
感受到其勻稱的身軀之中所若隱若現的不亞於自己的磅礴底蘊,感受到其悠然而縹緲的思感與念頭,感受著其人身上那所有能夠引動她想要繼續參合三元的一切特質。
片刻之後,蕭鬱羅的眼波仍舊清澈,可是不知想到了些甚麼,人卻似是想要癡癡地笑出聲來。
唯恐打攪到楚維陽的參道悟法,因而,蕭鬱羅輕咬薄唇,趕忙悄然起身,走下了雲床,又繞過了層疊的紗帳帷幕,繼而趺坐在了臥房側旁木屏風後的案桌上。
稍稍沉吟著,這會兒的蕭鬱羅,像是思感與念頭的一部分仍舊沉浸在罕有的睡夢的餘韻裡麵,可是對於一位金丹境界大修士而言,她的思感與念頭卻注定不會有這樣的遲滯與沉重。
再看去時,蕭鬱羅好似是在思索著甚麼,要透過這樣的思量,將某種曾經熟稔的事情重新從記憶洪流之中拖拽出來,進而煥發出生機與活力。
很快,蕭鬱羅像是思量定了諸般。
她潔白的手臂從紗衣從伸出,一翻手時,遂悄無聲息的將一樽拳頭大小的彩玉爐取出,放在了桌案上。
僅隻是這彩玉香爐顯照在臥房之中的瞬間,便忽地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淡薄氣息煥發,並且進而很快的充斥在了整座臥房之中。
而且,當這香爐自然而然煥發的氣息與蕭鬱羅身上所同樣自然煥發的馥鬱花香氣息充分的融合在了一起之後,霎時間,渾似是君臣佐使一般的蛻變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