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間,楚維陽的怒意自然直指玉樹龍王所在!
當然,或許這勃然的意蘊之中,尤還有著部分,是因為自己一語成讖的惱怒。
畢竟,剛剛麵對著鰩母,楚維陽真個隻是想要找個借口而已。
甚至早先時楚維陽都未曾思量過,自己的鎮運寶器,琅霄玉印,乃至於琅霄山本體,與鏡緣仙島之間仍舊有著絲絲縷縷的微末牽係。
這樣的微末牽係本身,或許無法教玉樹龍王借由著鏡緣仙島來主動出手暗算著楚維陽,但是因為這教人忽略的微末牽係,或許極漫長的歲月光陰之後,曆經著楚維陽的長久蘊養,這鎮運寶器本身,才會在這纖毫細節之處,斬斷牽係,進而於此圓融無漏。
可是在在漫長的蘊養光陰之中,借由著這一道切實存在著的牽係,老龍王無法主動運用這牽係來暗算誰,可卻並不代表著老龍王無法借用這種牽係的存在本身!
事實上這樣一想,楚維陽也覺得順理成章起來。
沒道理老龍王竟然比甚麼人族的經世老怪更懂得謀算!
如此的殫精竭慮,如此的工於心計,偏生老龍王每一次的謀算竟都能夠得償所願,這幾乎已經不是心智所能解釋的範疇了!
借由著這樣的牽係,天曉得老龍王曾經暗地裡偷偷地借用了諸天驕妖孽修士們多少的運數之力!
再考慮到在很久遠的歲月之前,曆代的天驕修士在外海聲名鵲起的過程之中,都時常有著玉樹龍王參與其中,以召開宴飲的方式,在外海不同的場合,給人族與妖族的天驕修士賜名贈號。
甚至正是因為老龍王經年之間的這樣舉措,才連人族的修士都敬稱他一聲龍王。
可是而今看,或許從許多年前起,老龍王便已經在做這樣的事情了。
或許起先時老龍王也甚是懵懂,可是後來洞見了這借用運數之力的好處之後,便已經成為了老龍王在主動去做的事情。
而也正是老龍王這樣過分的愚弄因果運數本身,才使得他在晉升妖神境界的關頭,竟然遇到域外屍骸這樣的災厄降臨。
鏡緣,鏡緣。
化成玉鏡困身的機緣。
楚維陽不無惡意的這樣思量著。
也好在,這些年中,楚維陽做得了許多的大好事情,未曾在有限的幾個甚為重要的時間節點受到這樣牽係的影響。
甚至真個是楚維陽一語成讖,而今正是楚維陽的運數之力以天機靈犀的方式過分的累積,才使得這種本應該毫無教人所察覺的牽係,主動的曝露在了楚維陽的麵前,並且已經從根源處“拔除”與解決。
而自始至終,怒意與鬆弛的感觸相繼從心神之中糾纏,但是當著鰩母的麵,楚維陽自是之中未曾有著分毫的真切情緒展露。
收走了這鏡緣仙島之後,楚維陽便毫不遲疑的折轉身形,一步裹著須彌陣圖,消失在原地裡。
——
道場洞天。
楚維陽從須彌靈光之中走出來的閃瞬間,還沒來得及將諸般收獲釋放,楚維陽便搖晃著幡旗,將鏡緣仙島懸照在了半懸空中。
旋即,霎時間,一道道繁盛至極的琅嬛篆紋便從金紅幡旗之中垂落下來,渾如杏黃色的滂沱光雨在頃刻間將整座鏡緣仙島全數籠罩。
在昔年的時候,從一十二火龍島再到渾一而成的鏡緣仙島,其風水堪輿之道的變化,曾經教楚維陽歎為觀止。
但是今日的楚維陽,幾乎在頃刻間便已經做得了這樣的事情,並且將風水堪輿之道的變化逆向反溯了回去。
此刻,伴隨著轟隆的震顫,在琅嬛篆紋的杏黃色靈光包裹之下,渾一的鏡緣仙島在被重新割裂成了一十二座火龍島。
而且在這一逆向變化的過程之中,楚維陽那高懸祭起的幡旗之中,不時間有著乾坤法爐的虛像顯照,進而是同樣虛幻,但卻滿蘊著靈光的爐中赤紅焰火垂落。
這些焰火在頃刻間,便將變幻之中的鏡緣仙島淹沒。
島上的諸氣在這一刻,都被鳳凰天火的涅槃之力貫穿,被楚維陽探索大淵的經曆所複刻映照,在崩滅成齏粉,崩滅成靈光塵埃的過程之中,複被“涅槃”,被煉形,被重塑。
而在這樣的過程之中,這一十二座火龍島,除卻與昔日琅霄峰的牽係之外,與餘下諸峰的牽係齊皆被楚維陽所從根源處抹去與斬斷。
直做罷這些之後,乍看去時,虛實的變幻之中,是一十二道龍相的靈光相繼在半懸空中兜轉著,融入到了靈浮島的邊沿處。
霎時間,不僅僅是道場島嶼的麵積在擴大,那種與鎮運寶器相共鳴的牽係,此刻也在與琅霄山,與琅霄山中的一十五道昔日龍脈,所同樣共鳴與牽係著。
那幾乎是楚維陽在煉製的過程之中,靈韻層麵便迫不及待融為一體的變化。
而在做罷這些之後,楚維陽才徹底的放下了心神來。
緊接著,楚維陽翻手之間,便接連取出了一遝玉簡來,相繼烙印下了屬於自己的金丹氣息,更將關於玉樹龍王與贈名賜號、天驕宴飲的事宜儘皆烙印在了玉簡之中。
下一瞬間,玉簡相繼破空而去,朝著玄元兩道諸宗飛遁去。
昔日凝練歸真道種的過程之中,楚維陽幾乎和每一宗的金丹境界大修士都有著一定程度的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