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電光石火之間,第五磬的倒飛而出,仍舊是試探,仍舊是對於更多未知訊息的延展。
譬如借著第五磬身形從玄黃風暴之中倒飛而出,那閃瞬間的驚鴻一瞥之中,立身在四麵的道人身形,齊皆在各色法袍之中化出來的人形外象。
這意味著這四人之中,雖然僅隻一人顯照著猙獰可怖的氣焰,但是事實上,這四人於混朦法的修士,儘皆在這外象上足夠洞見了造詣!
最差,最差,這四人也儘都是金丹境界巔峰的修士!甚至考量到是來探索三元極真界,以及有檢查寶仙九室之界諸修的職責,這四人,幾乎九成九的概率,已經在底蘊的累積上躍出了藩籬,在神境真人層階之中有所深耕。
隻是這一深耕,相互間境界的水分與差距,便陡然間激增,或許僅隻是在那一層階裡洞見了些皮毛,又或者真個距離著神境真人層階僅隻剩了層窗戶紙。
而這些深耕的底蘊卻並不會顯照在修為氣機上麵,展露在境界意蘊之中,便像是楚維陽累積的那遠邁尋常金丹巔峰修士的靈韻一樣,這些真正潛藏與蟄伏的底蘊,不到真正分生死的慘烈局麵時注定不會有所展露。
四人環伺而圍攻的局麵,本就已經是無上危局,這種不確定性,複又是危局這種真正要命的暗湧湍流!
但是同樣的,伴隨著第五磬的試探,伴隨著那原本已經出手之人的掌風戛然而止,楚維陽也驟然間明悟了這一眾人所謹慎與警惕的事情!
他們在儘量避免有神境真人級數的氣機衝霄而起!
畢竟,這不是尋常的甚麼血戰,他們所立身之地,是傳統的舊修餘孽的勢力覆蓋範圍。
他們是借著血戰,而偷偷地橫渡過了防線,進而於其間探索的。
從兩界天再到寶仙九室之界的修士差遣便能夠看出來,諸地仙神尊誠然派遣著這些於神境有所深耕的修士,但是無一例外,所有的修士,其本質上的修為境界,儘都局限在了金丹巔峰!
那像是一道儘量不可逾越的雷池之刻痕。
楚維陽能夠有所猜度,大抵是因為某種忌憚,或許,這神境真人的氣機足夠引動此間舊修餘孽為得長久庇護三元極真界而布置下來的棋子與後手;又或者,神境真人級數的氣息於這昏黃濁世之中的顯照,已與金丹境界有所不同,可以被人隔空感應。
而這種隔空感應,對於尚還被血戰所牽扯了精力的舊修餘孽而言,等同於明朗局勢的一盞指路之燈!
可以瞬間教局麵有所明朗!可以瞬間教舊修餘孽抽出手來掃清這片仍舊在他們勢力範圍之內的海域!
這意味著這一眾遠行探索的修士,儘皆死無葬身之地!
這也意味著,最有可能摧毀舊修餘孽底蘊的致命一擊,將在這樣的局麵之下功虧一簣!
而同樣的,在這一細節變化之中,此人更是展露出了對於第五磬那一身泥濘血汙的下意識躲避。
那渾似是某種出於本能的對於凶獸化的厭惡,而同樣的,這種在金丹境界巔峰,乃至於隱約展露著神境真人級數的牲畜化、凶獸化的變化,其道法的氣韻,或許已經在深刻的觸動著那些修士人族神形之中所醞釀著的奇詭邪異之本質。
這種交織與共鳴,在促使著他們已經煉形複返人身的神元有所悸動,要掙破虛妄的外象,進而回歸本真!
真正的牲畜化與凶獸化的本真!
而這種若有若無之間的心悸,隻會被這些修士視之為重煉人身道軀路上的磨礪與考驗。
於是,這頃刻間,僅隻是隨著第五磬的這一退,隨著那閃瞬間掌風的戛然而止,便教楚維陽徹底定下了心念來。
再不濟,還有著身融須彌的無上遁法。
於是,定下了心念來,楚維陽繁盛的思感與念頭之中,遂再無有分毫的雜念。
下一瞬間,不等那人熄去了同樣對於第五磬的殺念,進而再思量著的如何出手,楚維陽自己便已經先一步將漫天兜轉回旋的玄黃二色風暴朝著己身,朝著手中所搖晃的寶兵收束了去。
緊接著,假死脫身之後的觀漁散人,此刻顯照出的猙獰可怖的神魔法相,也同樣在血拚之中,渾似是喪失了許多的神智一般。
牲畜化與凶獸化的趨勢,也同樣的顯照在了觀漁散人的身上。
那殘碎的玄甲之上蒙著一層昏黃的鏽跡,而在那昏黃鏽跡之下,則是一道道極儘於瘋癲的龍相天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