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靈虛萬妙大道經》的玉書原本教給真正修持著此道的宮紈竹來長久經年以神元掌握,這是在書經鑄就的頃刻間,楚維陽便已經做出了決定的事情。
縱然此經書就為得是混朦法與混元法修士,但是隻消有著那靈虛一相恒久的烙印在那大道本源斑斕諸相之中,凡有修士修持此道,感應天數變化,隻要底蘊足夠渾厚,或是才情足夠高卓,便足夠借由著那靈虛一相,毫無遮掩的感應到此法之根髓神韻。
那種神韻本身的感應,借由著天機氣韻的傳遞,或許遠比修士們找尋到修法的經篇原本來自己一點點參悟要來的明晰得多。
正所謂不開天而已全乎陰陽。
同樣的,那靈虛一相,同樣是不落文字而全乎神韻。
而至於宮紈竹,她本就是楚維陽的衣缽傳人,用著這樣一部《大道經》的掌握,隻要那神韻始終貫穿在她的形神道法本源之中,那麼有朝一日,宮紈竹僅隻可能因為己身才情的緣故無法走通前路,而不可能存在有在這通衢路上走偏的可能。
畢竟,她昔年是混朦法的修士,曾經在形神的本真之中有過偏僻的一段修途,哪怕而今更易之後,楚維陽也愈發的警惕與小心,唯恐她在不知不覺的修持過程中,不經意間走偏。
而也正此時,隔空之間,將部分的思感與念頭映照在靈浮洞天之中,感應著宮紈竹氣息平穩而入定,道人終是鬆了一口氣,複又將神念從那纏裹在其神形之上的烏金鎖鏈上輕輕掃過之後,道人這才收束念頭,回返於現實之中。
事實上,從收起經書原本,再到觀照著宮紈竹入定,不過是頃刻間的事情,此刻,道人身周的那些單薄的紫金輝光的餘韻,尚還在天地間彌散著,未曾全然消隱去。
而下一瞬時,伴隨著楚維陽的書經全數神韻徹底的貫穿在天地間,那《玉冊》的懸照也隨之而一同產生著高邈的變化。
幾乎頃刻間,《玉冊》翻卷兜轉著,伴隨著其上那一根寫著“旨正宣和道德清妙真人”的玉簡之上靈光大盛,霎時間,紫金色輝光還未徹底黯滅,便在懸空之中複起,進而,那輝光將整卷《玉冊》儘皆吞沒去了其中。
待得那輝光再度暈散開來的頃刻間,《九天位階圖》裹挾著明暗九色一十八等,懸照在了楚維陽的麵前。
那灑落的玉光清輝不再有那樣的縹緲。
更相反,這那一刻,竟是直直的洞照著楚維陽的身形。
而且,甚為玄奇之處在於,楚維陽分明仍舊駐足在金丹境界之中,照理而言,《九天位階圖》懸照的時候,其上不該會有楚維陽的注名顯照輝光,僅隻是在留白之處,能夠稍稍感應到那注名的氣機所在。
但許是真個功德太甚。
這一刻,隨著《九天位階圖》的懸照,那位階圖的留白之中,楚維陽所留下的注名亦同樣熠熠生輝著。
而且不僅隻是如此,這一刻,明暗交織的九色輝光同樣垂落下來,倒也未曾有著籠罩楚維陽身形時這樣的明晃晃,但也若有若無的將楚維陽的注名籠罩。
那是靈韻輝光本身化作了一道須彌橋梁。
楚維陽能夠感應到,那輝光本身所貫連的,並非是位階圖本身而已,同樣的,在若有若無的須彌之力的映照之下,楚維陽更在天地之間的一隅之中,感應到了一片靈秀的山水。
那是極靠近兩界彌合之處的天地,是伴隨著轟隆的天地震動本身,不可避免的隨著地勢的變化,而顯照於世的嶄新之山水。
而這一刻,似乎隻要楚維陽想,隻要楚維陽稍稍的動一動思感與念頭,那輝光便可將楚維陽的道果橫渡,便會有著無算的天地靈韻,在這一刻自行彙聚而來,幫助著楚維陽在頃刻間煉化那片靈秀山水成就道場。
這一刻,等同於是天地乾坤願意為楚維陽護道!
那嶄新的靈秀山水的誕生,或許並非僅隻是純粹的自然景象本身,而且,其巍峨與靈秀,便是拿來做一宗之道場,也滿是足夠了。
不得不說,這樣的天地“饋贈”本身實是教道人心動,可是如是沉默的過程裡,楚維陽終是十動然拒。
他已經與另一片天地的牽係過分的緊密與深厚。
這樣的貿然選擇,短時間內或許崢嶸非常,但在甚為渺遠的未來,或許要為今日的決定而錯失更多。
愈是到了楚維陽這樣的修為境界,有些捷徑本身便愈是不要輕易涉足。
於是,感應到了楚維陽的信念,罕有的,那《九天位階圖》上靈光本身愈漸得黯滅了去。
回旋與兜轉之間,再看去時,輝光裡是《玉冊》重新懸照,進而,在那靈韻散發出的不舍嗡鳴之中,有這楚維陽注名的那根玉簡,反而在這頃刻間,從《玉冊》之上垂落,複又在道人一揚手的時候,被己身所掌握。
道人以為,這樣的變化便已經僅隻是結束了。
但是下一瞬時,忽地,當楚維陽偏頭看去時,卻是那懸照的《玉冊》之上,驟然間有著九色神輝顯照,衝霄而起的頃刻間,便已經隔空映照而去!
神輝在一息間貫連了天地。
而下一瞬時,在楚維陽的感應之中,那輝光便已經垂落在了遠天之際,垂落在了那原本為楚維陽所預留與圈定的靈秀山水之間。
沒有地動山搖,甚至沒有分毫的氣韻變化。
但是當下一瞬,那漫天的九色神華倏忽間收束而回的時候。
霎時間,那輝光之中,一團斑斕的彩玉靈光從中朝著楚維陽墜落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