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無端喟歎的話音落下的頃刻間,楚維陽掌握著玉樹龍王遺蛻之灰鏡,便已經借由著其與這一道真龍玉礦的交織與共鳴,直往更深處,感應到了那厚重的山岩裂痕之中所透露出來的更多相同的五色玉光,與相同的歲月之風的輕靈。
這不是一道真龍妖神選擇“閉死關”的隱蔽之地,這是整個“玉樹”曆代先祖所選擇“閉死關”的所在,這是聖族的傳統,這是古老時代的無上龍墓所在!
而對於這一刻的楚維陽而言,這同樣意味著遠遠非隻是一道無上玉礦的自然與歲月的饋贈。
“光陰……如梭……”
楚維陽已然是第二度這樣的輕聲喟歎著。
並且在這樣的感慨過程之中,道人再度掌握著手中的灰鏡,持續不斷的朝著那岩洞的極深處淩空而去,並且在這一過程之中,輕車熟路的像是剛剛時將那一道真龍玉礦所在之處的岩層儘皆相繼剝離那樣。
同樣依循著那裂痕之中所展露出來的氣韻牽引,依循著幾乎順理成章的灰鏡與第二道玉礦所建立起來的牽係,以及那種恰到好處的交織與共鳴。
很快,隨著玄黃九節竹杖的寶光接連不斷的在刷落的過程之中,將那一層層的濁煞山岩儘都吞噬了去。
山岩層層剝離,一道更為遼闊,更為幽深的岩洞,便在楚維陽的持續不斷的開辟之下,得以將其中那灰玉顏色的回環“礦脈”展露在楚維陽的視野之中。
一道,兩道,三道……
每一道如是回環的磅礴礦脈的展露,都意味著古昔年時,曾經有一位真龍妖神,在耄耋之年,以這樣的方式,朝著那仙道更為高卓處苦苦求索,而未見得成就。
諸妖神非是死在了壽數的終末,而是死在了修途求索的路上。
而也正是伴隨著這樣的持續不斷的對於山岩的剝離,對於這幽深岩洞的開拓,再到後麵時,已然極致熟稔的楚維陽,甚至不再是遲鈍的運用著寶光的刷落,來一點點的吞噬著那層層岩壁。
而是往往在楚維陽輕而易舉的一揚手的那時候,那九節竹杖的杖尖戳出的頃刻間,倏忽間便是大片大片的紫金輝光刷落,並且在頃刻間,橫空顯照出至高篆紋,並且這些琅嬛篆紋相繼的交織之下,一道道圓融的符陣,含混須彌與堪輿,相繼橫空而去。
楚維陽在以道與法的運轉參與到了對於岩層的剝離之中。
甚至某些時候,當岩洞的開辟過於的深邃與寬闊之後,楚維陽更甚至折轉回身形,從源頭處,從最一開始立身所在的地方,開始以九節竹杖為“筆”,將一道道琅嬛篆紋篆刻在那光滑的山岩岩壁上麵。
這入目所見是,儘皆是天師道法神韻的顯照。
而且不同於起初時的慎重,錯非是必要,楚維陽連身形包裹著的五色玉華,以及手中竹杖的寶光,都相繼收束到了極致,唯恐己身那明晰的道與法,在甚麼未知的領域和角度,與這些灰玉礦脈產生某種未知的演化,並且在演化之中誕生莫測。
但是這一刻,當楚維陽更多的感受到那種妖神遺蛻,歲月礦脈之中的輕靈氣息的同時,對於歲月之風的波動熟稔之後的楚維陽,不再有那樣的謹慎,天師道法神韻在道人的手中毫無顧忌的得以施展。
誠然,楚維陽已經將天師道法神韻運用到了極為熟稔的地步,從始至終,那一片片紫金輝光刷落而去的時候,若剝繭抽絲也似,山岩儘去,而一道道真龍礦脈從中顯照。
但在這樣的過程之中,那天師道法的神韻伴隨著輝光的灑落,在這樣封閉的岩洞之中,不可避免的變得氣韻愈漸濃烈起來。
看上去,就像是楚維陽故意的那樣,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從唯恐引動歲月之力的變化,再到主動用天師道法神韻來引動歲月之力的變化。
甚至唯恐這種引動本身不足夠強力,楚維陽更是將一枚枚篆紋恒久的烙印在了那光滑的岩壁上,一麵引動來更多的須彌之力,支撐起過分寬闊的岩洞,一麵使得須彌之力本身均勻的暈散開來,真正切實的開始主動觸碰著歲月之力。
到了楚維陽而今的修為境界,事實上,在道與法萬象輪轉的層麵,隻消不是立地死生分判,便沒有甚麼是楚維陽所懼怕的。
道人早先時的慎重與此刻的肆意並不衝突。
慎重是因為未知與莫測,但是當楚維陽切實的意識到這種礦藏之中的力量,並且想要將之有所運用的時候,那麼觸碰歲月之力本身,感悟與運用它便已經是必然的事情。
而也正是因為著這種必然,參悟本身既然不可避免,那早晚便儘都是無所謂的事情了。
於是,道人方有如是肆意舉動。
並且,在當楚維陽有了“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來曰宙”的認知之後,在楚維陽看來,那種以五行與陰陽的輪轉顯照須彌,以天地乾坤須彌來承載己身血脈之中的光陰歲月之力,這後者血脈的手段誠然玄奧,但是前者引動須彌的手段,卻顯得過分波折。
就像是玉樹龍王受限於己身蛟龍血脈,得非要凝聚枯榮之相,才得以更進一步的波動歲月光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