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立身在現實之中,伴隨著那灰蒙蒙的浪濤翻湧著在楚維陽和原始凶獸的身後揚起複又砸落。
這頃刻間,那滔滔的歲月長河本身像是真切的具備了實體一樣,伴隨著浪濤的持續不斷的揚起與砸落,伴隨著同樣灰蒙蒙的水汽蒸騰開來,並且糾纏著虛實、有無的氣韻在楚維陽和原始凶獸的形神之後暈散成真正意義上的歲月霧靄。
而也正是在這樣的歲月霧靄被楚維陽所洞見的頃刻間。
是的,洞見。
或許,楚維陽身後的歲月霧靄,乃是伴隨著蛻變與升華,從無至有所誕生的,但是在這一頃刻間,楚維陽能夠明晰的意識到,那懸照在原始凶獸身後的長河與霧靄,卻是其本身便恒常顯照的某種本質。
就像是楚維陽從外象之中洞見沸湯與骨肉的本質,進而複又在己身的躍升過程之中,複又從形而上的本質之中洞見尋常的外象一樣。
從始至終,那原始凶獸都未曾有過變化,始終在變化的,實則是楚維陽的視野,是楚維陽洞見本質的方式與所駐足的層階。
這一刻,是楚維陽的蛻變與升華,使得己身發現了這樣的長河與霧靄,使得己身顯照出了這樣的長河與霧靄。
這刹那間,伴隨著那霧靄的顯照,楚維陽像是在頃刻間,與真正無垠和無量的歲月與須彌的節點在頃刻間相互共鳴著。
這種共鳴本身,意味著楚維陽在形神與道法的本質割裂之中,已經真正意義上走出了極深遠的路,駐足在現實之中,追溯向古老歲月的儘頭,延展向無垠未來的極限。
那是真正磅礴而繁複,真正浩如煙海的戰場數量。
而這一刻,伴隨著那極致慘烈的血腥廝殺,那在不同的歲月,以及不同的濁世須彌的戰場之中,伴隨著死生的定鼎,一切的結果本身借由著這種歲月光陰的共鳴,所映照在現世之中。
那是不斷回旋與兜轉的霧靄之中,那虛實、有無之中,一道又一道屬於楚維陽和原始凶獸的形神外象,在各自慘烈的黯滅與殞亡的終局之中,從實變虛,從有變無。
但也正是在這樣的過程之中。
不時間,楚維陽再看去時,總覺得那屬於原始凶獸的濁世外象形神在某幾個瞬間驟然變得朦朧模糊了起來。
而也正是在這樣的朦朧模糊之中,楚維陽真切的看到了原本因為諸色皆去而顯得略微簡明了些的沸湯,以及其中翻湧的血塊與骨相之中,在這頃刻間的再度顯照與翻湧的過程裡。
有著偶然間殘缺的法衣一角展露,有著殘碎的玉光清輝之中裹挾著諸般像是歲月光陰之中沉澱的殘骸在其中焚煮與熔煉。
最後,在一切的衣角、寶器殘骸、形神遺蛻,在那玉光清輝之中徹徹底底的被熔煉了去,最後在那略顯得簡明的沸湯之中,漸漸地演化成了斑斕的輝光。
那是楚維陽駐足在某一宇宙輝光之中的有相與道法的靈韻。
這意味著,伴隨著道人的蛻變與升華,伴隨著那至道神韻的掌握,楚維陽那在不同戰場之上所隕滅的形神與道法的部分本質,已經具備了被真正的超脫層階的原始凶獸所視之為資糧與薪柴的資格。
而也正是這一刻,楚維陽忽地意識到,自己所認為的死生一戰,這貫穿無量戰場的攻伐,或許在原始凶獸的眼中,便真個僅僅隻是以這樣的方式進行著進食而已,從無儘歲月和蒼茫須彌之中,將無垠外象的楚維陽,每一個儘都生吞猛嚼了去!
進而直至最後,連帶著道人存世的概念本身,都被吞咽。
這便是己身身上那每一道裂口和創傷所誕生的本質麼?
這一刻,在漸漸地有所明悟的過程之中,伴隨著楚維陽的風暴之中所暈散開來的歲月之力愈發的渾厚,當道人身後的歲月長河真個具備了貫穿始終的氣象。
但那真正無垠的戰場之上,當楚維陽所追溯與貫穿的光陰和須彌足夠繁浩與廣博,足夠古老與未來,其繁浩本身已經使得數量的本質在真正的蒼茫麵前失去意義的時候。
這是真正的貫穿始終,不再是概念,而是那道歲月長河在奔湧之中,真正做到了的事情。
而也正是在這樣的過程之中,當真正貫穿了始終的歲月光陰借由著霧靄,與駐足在現世的楚維陽所交織與共鳴的時候。
這刹那間,道人己身的形神與道法的本質,開始從濁世原本的外象鋪陳之中,漸漸地有了截然不同的演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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