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周潔從公共衛生間洗漱回來,就見胡巧巧靠在欄杆上等她。
“你這麼早,腳不痛了吧?”
“睡了一晚好了,不知道今天會不會腫。”
周潔對著鏡子,將長發用夾子固定在頭上,瞄了一眼她的鞋子,“我估計到下午還會痛,有平底鞋就好了。”
“要不我們穿拖鞋?”胡巧巧笑著說。
“廠裡不準穿拖鞋,今天再看看,實在難受,晚上出去買雙布鞋。”
兩人吃了早餐回到車間。
車間裡,上夜班的工人還在機器邊忙碌,他們快下班了,疲憊的臉上有了些精神。
白班眾人三三兩兩閒散在辦公桌附近,等待組長集合安排工作。這裡的工位不是固定的,由組長指派去哪台機器工作。
周潔發現車間的一邊還有十來台圓形的機器,但隻有三台開啟。那機器和這邊的不同,紗團是在空中的架子上,圍著機器旋轉,整台機器看起來就像一個大蘑菇。
“集合。”謝雲飛低沉有力的聲音響起。二十多個人便排成兩排,齊齊注視著他,聽候差遣。
謝雲飛掃了一眼眾人,發現多了幾張生麵孔,想起那是昨天新來了。昨天戴著口罩,沒見過幾人的真麵目。
他目光掠過後排的周潔時,有一瞬間的驚訝。這就是那個叫周潔的女孩吧,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讓他印象深刻,沒想到竟然是位絕色佳人,他瞬間精神一振。
“朱曉琳,1號機。”
“劉紅梅,2號機。”
……
大家領命陸續散去,就剩下三個新來的。謝雲飛說“你們跟我過來。”
他領著三人去到昨天的機器旁,“周潔、胡巧巧看左排,何秀看右排。”
幾人趕緊帶好口罩,開始駁接那全是線頭的紗。謝雲飛觀察了一會兒,見她們的手法都正確,便離開了。
胡巧巧環顧四周後,拉下了口罩掛在下巴上,“她們好多人都沒帶口罩呢,捂著好熱。”
周潔點點頭,繼續做事。她喜歡戴著口罩,可以隱藏自己的情緒。
胡巧巧又對著對麵的何秀說“你一個人看一排能看得過來嗎?”
何秀慢條斯理地說“慢慢看唄。”
胡巧巧很喜歡說話,想到什麼就過來對周潔說。好在那個組長並不嚴格,隻是偶爾投過來巡視的目光,胡巧巧見到就趕緊閉嘴。
周潔想起在針車部,彆說講話了,扭頭張望一下組長就衝到了麵前,劈頭蓋臉一頓“快點”,真是天差地彆的工作環境。
但她不會因為管得寬鬆就無所顧忌,她喜歡現在這工作,忙碌能讓她忘掉一切煩惱。
下午,胡巧巧腳痛得實在難受,瞅見謝雲飛出了車間,便馬上蹲在地上,小臉皺成一團,對周潔訴苦“我的腳好痛。”
周潔也是一樣,雙腳像是踩著刀尖上,真想拿刀子把鞋跟割掉。腰上也像是掛了一圈沙袋,沉重又酸痛。
胡巧巧叫她“周潔,蹲一下吧,那個組長剛出去,肯定上廁所去了。”
周潔心想,上廁所要去二樓,來回十分鐘左右,歇五分鐘應該沒事。她就跟著蹲在地上,真的感覺舒服多了。
胡巧巧將鞋子脫下,揉著腳背,“又腫了。”
周潔一下一下捶著腰,“也許明天就適應了。”
她突然瞄見了謝雲飛,正站在機器一頭,一臉嚴肅地望著她們。
他不是上廁所去了嗎?這是走到半路就解決了?
“快起來,組長來了。”她慌忙站起身,小聲提醒旁邊揉腳的胡巧巧。
就一小會兒,機器上已經是一片紅燈,她趕緊駁紗。
胡巧巧顧不上穿鞋,兩腳把鞋子踢到機器下,赤著腳踩在地上,真是舒服。
謝雲飛慢慢踱步走了過來,在離周潔幾步之遙處站住。
周潔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腳也暫時停止了疼痛。
她不知道為什麼害怕,也許是被金科長懲罰過的後遺症,她心裡已經做好被訓斥的準備。
她低頭忙碌,慌亂的神情掩在口罩下。心裡祈禱看在老鄉的份上,睜隻眼閉隻眼吧。
幾分鐘後,他經過她身後,走向胡巧巧,周潔頓感無形的壓力消失了。
這就對了嘛,老鄉何必為難老鄉呢?
胡巧巧眼角餘光瞥見謝雲飛過來了,倒是並不慌張,周潔沒事,她肯定也沒事。
謝雲飛走到她旁邊站定,見她光著腳,就用家鄉話說“把鞋子穿上,不要衣冠不整。”
胡巧巧驚訝地看了他一眼,見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他竟然用家鄉話對她說話,好親切,好好聽!
她羞紅了臉,蹲下身把鞋子掏出來,迅速穿上,謝雲飛才滿意地走開。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他挺拔的背影,姿勢真帥。
他猛然回頭看向她,她猝不及防之下,有一瞬間的愣怔,然後低下頭,臉更紅了。
謝雲飛臉上露出一絲促狹的笑容。
趙光明在送走周潔之後,每每想起她時,就是進廠門口時的冷淡神情,他感覺這次要想和好如初似乎有點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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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又做錯了什麼呢?在老家那件事,當時他們才認識不久,並沒有多少感情基礎,選擇唐晶晶,也在情理之中啊!
怪隻怪唐晶晶多事,將舊事重提,徒生事端。他一直念著往日情份,對她狠不下心,她卻不顧情份,煽風點火破壞他們感情。
真是最毒婦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