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沉沉,窗內的人兒心事重重。
周潔坐在窗邊的紙箱上,望著不遠處轉動的機器,心緒百轉千回。
人要是像那機器一樣該多好,沒有七情六欲,就沒有煩惱苦悶。或者像金魚也行,隻七秒鐘的記憶,所有痛苦的開心的記憶通通忘卻,是不是就永遠快樂了?
很多的痛苦都來自於記憶。記憶往往有著頑強的生命力,總在不經意間,衝破層層禁錮,攻城掠地,竄入心間,刺痛脆弱的心靈。
每當看見謝雲飛時,就會撩撥起她的記憶。
謝雲飛無疑是優秀的,他帥氣的笑容,寵溺的眼神,讓她念念不忘。他為她撫平了內心的傷痛,讓她再次感受戀愛的甜蜜。一顆孤獨漂泊的心,終於找到了依靠。
隻是,他能給她快樂甜蜜,卻不能帶給她安全感。
當他的女朋友,總有隱隱的不安,擔心某一天,女朋友的頭銜被彆人替代。畢竟這裡的女孩多如星辰,她沒有把握能牢牢抓住他的心。
他緋聞不斷,桃花朵朵開。和趙光明相比,他少了一份安心的感覺。她不想陷在這困局裡,他的感情遊戲,她不願再參與。
謝雲飛雖然優秀,卻並不適合她,不是她理想的男朋友。
情感受挫,爬山又遇險,讓她知道了社會的險惡,更體會到孤身漂泊的艱辛。
她隻是普通的打工妹,無學曆,無一技之長。打工對她來說,並無出頭之日,隻能是一種人生體驗。
她沒有崇高的理想,隻有小小的夢想,就是希望在這繁華的城市裡,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現實將它殘酷的一麵展現出來,讓她認識到,她的夢想隻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為了解脫自己,也厭煩了漂泊無依的生活,她決定下個月就辭工回家。
夏晴走過來坐在一旁,打趣道“坐這裡想什麼呢?是不是在等那個男孩子呀?”
那個叫聶偉的男孩子,讓她們傳話找過周潔幾次,周潔並不理睬他。他就隻好等周潔在窗邊織機上班時,趁機找她說話,挺癡情的樣子。
周潔白了夏晴一眼,說道“是呀,我在等他,咦!怎麼還不來看我呢?”說著將頭探出窗外左右張望,一副望穿秋水的模樣。
“哈哈,矜持一點啦,真是丟人。”夏晴格格直笑。
周潔也跟著笑了,看著夏晴的笑臉,想起剛剛做的決定,那就意味著,不久之後她們就會分離,頓時鼻子有點發酸。
也許,有可能這輩子,自己都不會再出來打工,那她們就相見無期了。那麼,在她回家之前,一定要和夏晴痛痛快快地遊玩一次,以彌補爬山的遺憾。
“夏晴,天氣熱起來了,我們去看看大海吧?”
“你呀,好了傷疤忘了疼,又想出去玩了?”
“這次我們多約幾個人,最好有男孩子一起,那就沒問題啦。”
“也是,海邊不像深山老林,安全多了。”
“你問問楊平要不要去?他個子高大,為我們保駕護航,更有安全感。”
夏晴有些害羞,“乾嘛要我去問?”
周潔振振有詞,“他和你比較熟嘛,我叫他不一定會答應。”
“胡說什麼呀,誰比較熟啦?”夏晴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暈。
“哦,你都不熟啊?那就算了吧。”
周潔手托下巴,偏頭思索,“那叫誰好呢,其他人更不熟,誒,叫你老鄉王東熟吧?”
夏晴欲言又止,周潔笑道“你想說什麼就說嘛。”
夏晴扭捏地說“其實叫楊平比較好,他知道具體位置。”
周潔順勢道“對哦,還是得約楊平,我們人生地不熟的,走丟了怎麼辦?”
“是啊,你打算什麼時候去呢?”
“轉白班前吧,上白班就去不了啦。”
“那沒幾天了,我們一起去問問楊平。”
“好吧,你也問下張曉芬去不去,還要想辦法借個相機拍照呢,我們……”
夏晴瞄了一眼織機方向,馬上起身,“謝雲飛來了。”急忙回自己的工位去了。
周潔並沒有起身,他來與不來,她都坐在這裡。隻要工作上不出差錯,他無話可說。
“周潔,你今晚在這裡上班呀?”聶偉突然在窗外冒出頭來,笑嘻嘻地說。
“關你什麼事!”周潔沒好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