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茂林率先來到辦公室門口,略一沉吟,抬腳使勁一踹,那扇朱紅色的門應聲而開。
屋裡的何生如觸電般從沙發上彈跳起來,微張著嘴,愕然地望著這群不速之客。
“你們是誰?想乾什麼?”他大聲嗬斥道,聲音中卻帶著一絲顫抖,明顯地底氣不足。
張茂林低聲說了一句“給我上!”,身後的一群人立即衝向何生,雜亂無章的腳步聲幾乎要踏穿地板,屋子裡發出陣陣震動。
眾人把何生包圍其中,虎視眈眈看著他,時刻準備把他揍一頓。
張茂林戴著漆黑的大墨鏡,雙手插兜緩步走了進來。隨後進來的陳老二見狀,立即拉了一把椅子擺放在他身後。
張茂林氣定神閒地坐下,撣了撣褲腿上的灰塵,又取下墨鏡擦了擦,舉手投足間,儼然一位黑社會老大。
何生被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圍著,像是被群狼環伺的羔羊,早就沒了氣勢,隻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一番動作,一言不發。
張茂林不緊不慢地開口道:“你是何生何老板對吧?”
何生畢竟是大老板,喜怒不形於色。他強作鎮定的回答道:“是我,請問您是哪位?找我有什麼事?”
一旁的陳老二心想,現在不表現,更待何時?他餓虎撲食般幾步上前,一把揪住何生胸前的衣襟,瞪眼吼道:“還錢!”
何生被扯得不由自主向前了一步,連忙堆起笑臉說:“兄弟彆激動,咱們有話好好說,我欠誰錢了?”
“老二,對何老板要有禮貌!”張茂林淡淡說道,心裡卻對陳老二的表現十分滿意。
陳老二鬆開手,順勢推搡了何生一個趔趄,回到張茂林身旁站定,宛如一個訓練有素的保鏢。
張茂林掏出兩張紙,隨手遞給陳老二,“拿去給何老板看看。”
陳老二接過紙張,迅速上前,將其懟到何生的鼻子上,同時大聲道:“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何生往後縮了縮脖子,定睛看向眼前的紙張,原來是他親手簽署過的開業策劃表以及花店的收款收據。
他頓時恍然大悟,心裡也隨之湧起一股無名怒火:花店那個黃毛丫頭居然如此有心計,竟然找人來幫她討債!
何生一邊在心中暗暗咒罵著,一邊聯想到上午接的那通電話,心中突然明了。
對麵戴墨鏡的家夥無疑就是張先生,而眼前這群凶神惡煞、怒目圓睜的彪形大漢,想必就是他口中所說的“優秀員工”!
為了收錢,他們使用詭計騙他,而他竟然著了道,真有些窩火。
何生不動聲色地掃視麵前這群人,發現他們雖然個個膀大腰圓,卻無人有紋身或是染著黃發。
儘管他們的眼睛瞪得猶如燈籠,眼神卻很清澈,不見絲毫殺氣,有的隻是滿身的汗氣。而且,他們的褲子和鞋子上還沾著許多泥土。
這樣看來,他們不像是混社會的,反倒更像是一群乾工地的農民工。
觀察到這些,何生原本懸著的心安定下來,對於當前的局麵,他已然心中有數了。
他滿臉笑容堆砌,說道:“大哥,您誤會啦!我不是故意不給周小姐錢,實在是真的遇到了資金周轉的問題。咱們做生意的,誰還沒個資金短缺的時候呀,對吧?再給我兩天時間,就兩天,一定一分不少地付清!”
何生繼續重複之前的那套托詞,看似恭敬,實則頑固。
他心想,他們用這樣的手段來收賬,若是立即給了錢,那以後自己的臉麵往哪兒擱?
他篤定,眼前這幫人不過就是虛張聲勢罷了,諒他們也不敢對自己怎樣。倘若他們膽敢動手打砸電影院,那麼周潔那家花店也休想再開了,甚至就連周潔本人,也彆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張茂林目光緊緊鎖定在何生臉上,見他眼珠亂轉、神色閃爍不定,心裡清楚,這隻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已經識破了他們的身份。
聽了何生的狡辯,張茂林微微眯起雙眼,帶著一絲審視,直直地盯著何生,開口問道:“何老板,你剛才說的這些情況,是真實的嗎?”
“當然,千真萬確,我跟周小姐講過,她竟然不相信,還勞煩你們跑這一趟,請你轉告周小姐,我過兩日必定付錢。”
何生隻想和和氣氣地將他們打發走,周潔若再向他要賬,他定要繼續拖、慢慢給,好出出今天這口悶氣。
一個小小弱女子,難道他還會奈何不了?
張茂林心裡明白,何生這不過是緩兵之計而已,隻要今天他踏出這扇門,以後再想見到他比登天還難。自己這邊又不能真的動粗,畢竟花店還得照常經營。
何生正是看透了他們的底牌,所以才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
張茂林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說道:“好,既然何老板都這麼說了,我也不願為難你,畢竟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是吧?”
何生忙不迭地點頭應道:“多謝大哥的體諒,改天小弟一定請你喝茶道謝。”
他心中卻在冷笑,這一幫烏合之眾,讓他幾句話就給糊弄打發了,真是佩服自己的聰明才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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