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屍檢?你也不想想,老族長都一百多歲了,換成正常人,都死了三個來回了,屍檢啥還屍檢!”
代興民牛眼一瞪的站了起來。
坐在旁邊的秦凡一愣。
苗翠花連忙勸道“有話好好說嘛,你站起來乾什麼,坐下,快坐下!這還讓客人吃不吃飯?再說了,香草是個見過大世麵的人,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啥道理不道理的,有道理也不能瞎提建議,真要是被人下藥,說不定有人還心裡感激呢。”
代興民氣呼呼地說道。
苗翠花把臉一冷,“他阿爸,話可不能這麼說!”
代香草小聲嘀咕“老族長究竟是不是被人害死的,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要是被我查到了,我第一個把凶手給宰了!”
代興民一聽更加生氣,嚷道“人家親孫子都不去追查死因,你也隻是一個遠房本家,而且是個嫁出去的閨女,你逞啥能!”
說完,兩手抄在身後,氣呼呼地走了。
代興民火爆脾氣,代香草從小一直領教,可也正因為她遺傳了阿爸的基因,所以也是個性剛烈。
吃完飯以後,代香草專門去了一趟老族長家裡,給老族長磕了幾個頭,送他一程。
那些給老族長買的營養品,是她和秦凡辛辛苦苦走幾十裡山路背來的,既然老族長生前沒有口福,她便要求把它們作為祭品擺上供桌。
代香草雖然輩分低,又不是族長家的至親,可在整個古寨,就屬她嫁的遠,也最屬她有錢。
彆看她對醫藥廠家摳摳餿餿,貨款總是遲遲不到位,給人的印象愛財如命,可每次回到娘家,見到鄉親鄉鄰,她是一萬個大方,這個給包煙,那個送盒奶的,反正很有人緣。
所以,她要把吃的喝的擺上供桌,管事的長輩們也沒意見。
隻是,在她把報案的想法偷偷說給代興誠,代興誠忽然把臉一沉,道聲“瞎胡鬨!”然後甩袖便走。
倒是代興旺看見代香草臉色不好看,忙去詢問情況,代香草把事情一說,代興旺當即表示讚同。
老族長兒子那一輩被他熬得死光了,孫子這輩倒是年富力強。
長孫代興順移民海外,是個跨國公司的大老板,事發突然,他在國外一時半會回不來。
留在古寨的隻有代興誠和代興旺,這兩個人一旦意見相左,那麼,矛盾肯定也就來了。
代香草不想扮演一個攪局者的角色,忽然發現阿爸原來是為她考慮的,便也無趣的回到家裡,躺在床上,卻是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
到了半夜,她終於耐不住,穿上衣服,沿著曲廊悄悄走到秦凡住的那間屋前。
“秦小神醫,你睡了沒有?”
代香草儘量壓低聲音,輕輕叩門問。
秦凡也沒睡著。
他這趟過來,是為了找老族長打聽萬歲山的消息,現在老族長忽然死了,線索一下子斷了,但凡有點心肺,他就不可能睡著。
秦凡翻身坐起,小聲回道“還沒呢,怎麼了香草,你也睡不著?”
出於對代香草的尊重,這次秦凡沒有胡思亂想,沒有瞎猜代香草是來鑽被窩的。
代香草小聲說道“沒睡就好,穿上衣服,跟我出去辦事去。”
秦凡一愣,“啥,辦事?”
這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一起出去,能辦什麼好事!
儘管秦凡想做君子,可從代香草神神秘秘的聲音,他又不得不往那種事情上去想。
代香草還是不依不饒,“嗯,是件重要的事情,可我一個人又不敢去,你就陪我一起去吧。”
一個女人,深夜去乾重要的事情,秦凡還是有些不相信。
可既然人家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他又不好意思拒絕。
隻得悄悄放開門,然後,隨代香草躡手躡腳地下了吊腳樓。
寨子裡一片靜謐。
夜色迷人,上弦月,而又繁星點點。
此時,除了老族長家那個七柱四騎的四合天井大院還有光亮,其他家,燈火儘滅。
這也並沒有因為老族長的死,而讓整個山寨沉浸在悲痛之中。
走出古寨,月光更加皎潔。
胳膊隻要往上輕輕一舉,除了月亮船觸手可攀,好像隨隨便便一個攥手動作,就能抓住一大把星星。
“我說香草,這半夜三更的,你領我出寨子乾嘛?”
“洗澡呀。”
“洗澡?”
“嗯,白天洗澡容易被人看見,也隻能夜裡了,這次呀,我想給自己許個心願,希望老族長托夢給我,說出他的真正死因,若是正常死亡還好,若是被壞人害死的,我想給他報仇。”
“給他報仇,我支持,可是如果許願不靈呢?”
“那我倆就想辦法混進老族長停屍房,你是小神醫,一定能查出來他是不是中毒死的。”
“這個主意好!”
留在代香草身上的代族人的血性,讓秦凡越來越佩服這個富有正義感的女人,所以,他很願意配合代香草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