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依舊漆黑。
火光的燃起不過是一瞬,照不亮著無邊的黑夜。
嘉神川真夜目光呆滯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煉獄先生贏了!他居然一拳轟飛了這隻鬼的腦袋!?
等等——拳頭!?
好像想起了什麼,嘉神川腳下的步伐動起來。
拳頭怎麼可能殺死鬼!?即使那隻拳頭上纏繞著與日輪刀的材質相同的鎖鏈也不可能像刀那樣完整的切開鬼的頭顱。
這樣擊飛鬼的頭顱是沒用的!
而且……按照老師的推測,這隻鬼的真身其實是藏在頭顱中的!
正如她所料的,拚儘全力揮出最後一拳的煉獄真一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想要喊身後的嘉神川補刀,可他現在已經沒有了絲毫的力氣,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整個身體像是泄了氣一般無力地倒下。
他的嘴微微張了張,喊不出來……
但是嘉神川已經動了。
看著從自己身邊衝過去的嘉神川,煉獄真一郎臉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嘉神川真夜目光鎖死了再空中旋轉的那顆頭顱。
此刻這顆頭顱已經支離破碎,其上覆蓋著的堅硬表皮已經完全被剛才那一拳轟散,露出了藏在其中的黑色果核。
似乎是因為衝擊,這枚果核變得有些扭曲,但能夠清楚地看見它還在蠕動。
一隻細小的爪子從裡麵破殼伸出來。
嘉神川真夜看清楚了,那是一道巴掌大小的人形!
被一拳打蒙的鬼藤終於從劇烈的衝擊中回過身來。
還好他早有準備。
之前被那個怪物一般的人類一拳轟碎全身,鬼藤的心中就留下了心裡陰影,因此對自己本體的保護下足了功夫!
這個該死的‘炎柱’雖然很強,但還遠遠沒有達到那個男人變態的程度,這一拳怎麼可能在他全力護住本體的情況下真正殺死他?
雖然的確對他造成了傷害,不過這並無大礙。
鬼藤竭力地從果核中爬出來。
得趕緊離開這裡!他的心裡越來越焦急,沒有時間去殺死這個會‘日之呼吸’的女劍士了,不能繼續再待下去,他的心中此刻隻有一個念頭——逃!
就像是在逃離陽光一般。
即使即使現在正是午夜,天色漆黑,但他依舊感到了畏懼。
有什麼東西正在靠近他,當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鬼藤看著越來越近的地麵,恨不得立刻一頭鑽進土裡。
“快啊,快啊!”他焦急地想要快點落到地麵,但被轟飛到半空中的身體不適他能控製下落速度的。
接觸不到土壤,也接觸不到樹木,現在的他在空中孤立無援,連鬼血術都無法施展。
“你想乾嘛!?”嘉神川快步向前,手中的日輪刀帶著寒光。
這隻鬼從果核中鑽出來就一頭朝著地麵而去,甚至沒有看她一眼,是想要逃跑?
“怎麼可能讓你逃走!”
嘉神川回想起了這隻鬼逃跑的方式,鑽洞!
不能讓他接觸地麵!煉獄先生拚儘全力才創造出來的機會,怎麼能夠就這樣放走?
“日之呼吸,七之型,陽華突!”
“日之呼吸,八之型,飛輪陽炎!”
纖細的身影急速前進,刀鋒對準了在半空中墜落的那隻巴掌大的鬼。
她不知道這隻鬼是否還有其他手段,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一擊將其斬殺,所以用力最保險的方式。
刀尖朝上,突刺!
不能讓這隻鬼鑽進地裡,所以不能向下劈砍。
踏——
嘉神川真夜朝著斜上方跳躍,刀鋒朝著天空掄舞,劃出太陽般的光弧。
“噌——”
刀鋒與血肉摩擦居然發出了金屬般的爭鳴聲。
嘉神川緊皺著眉頭。
果然和她想的一樣,這隻鬼還有保命的手段。
“該死的人類!滾開啊!”鬼藤麵目猙獰地用雙手擋住了刀刃。
鋒利的刀刃深深嵌入他的骨骼中,手臂就要被斬斷,他的身體極小密度也早已達到了驚人的程度,憑這個女人的力量不可能將他一刀兩段。
但他的心中沒有絲毫的得意,因為他的身體又被擊飛了!
鬼藤怨恨地看著這個女人,他的能力似乎被看透了,這個女人的目的是阻止他接觸地麵。
“可惡!”
他本來想放過這女人一次,可現在看來不殺掉這個女人他是走不了了。
“既然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鬼藤心中無比焦急,必須一擊將這個女人殺死,然後趕緊遁入地麵中。
他在空中翻轉著調整姿態,被斬擊過的手臂幾乎在一瞬間就恢複了原樣,指尖伸出鋒利的爪子。
他的目光怨恨地看著下方的女人,隻要這個女人再敢揮劍,他就會將這個女人的劍和脖子一起擰斷!
隻是還沒等他有所動作,他就看見了地麵抬頭看著他的這個女人嘴角露出笑容。
笑什麼?鬼藤有些不解。
但是很快他就感覺到自己身後的天空似乎變得明亮了,黎明般的光芒照得他渾身顫抖,可……現在是深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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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來得及轉頭去看,就感覺自己被人捏住了。
“哢——”
骨骼碎裂的聲音不斷地從軒浩的手中傳來。
“啊——”
鬼藤痛苦的慘叫著。
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采,僅僅一瞬間,他引以為傲的高密度身體就像是泡沫一般被這個男人捏碎。
完了。
鬼藤的心中陷入了絕望。
他被這個恐怖的家夥抓住了。
他的力量在這個男人的手中毫無作用,根本沒有掙紮的餘地,即使用嘴撕咬,也發現居然無法咬開這個男人的皮膚。
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怪物?不可能贏的,即使是那位大人也不可能贏,因為與那位大人相比,他眼前的這個男人才是真正的怪物!
“刀借我用一下。”
軒浩冰冷的聲音在鬼藤耳中聽上去就像被宣判了死亡。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空手而來的男人從那個可惡的女人手中接過長刀。看著刀鋒緩緩地靠近自己的脖子。
冰涼的觸感,溫熱的泉湧,這就是死亡嗎?鬼藤麵目猙獰,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鬆開了,但已經太遲了。
直至死亡,他依舊沒有絲毫的悔改,充滿怨恨的目光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不過直到他的身體完全消散,在場的人都完全沒有在意他的目光。
“抱歉,我來晚了。”
軒浩來到煉獄真一郎麵前。
這個男人身上的生命力正在急速流逝,就快要死了。
“不,你來得正好。”坐在地上的煉獄真一郎露出有些牽強的笑容,“不必感到自責,這不是你的錯。”
“可是你就要死了。”軒浩有些自責。
“老師,你說煉獄先生……要死了?”嘉神川真夜有些不解。
煉獄先生明明還活的好好的啊?身上並沒有致命傷,隻是看上去有些力竭了而已。
軒浩緩緩搖頭,“他開啟了斑紋。”
“斑紋?”嘉神川綾華這才注意到煉獄真一郎的手臂。
那猙獰的紋路被鐵鏈覆蓋著,她剛才沒能注意到。
‘斑紋’是在鬼殺隊劍士們從繼國緣一那裡學會呼吸法之後才開始出現的。
據說這是呼吸法達到極致的體現,也是人類超越極限的體現,也是一種‘詛咒’。
開啟過斑紋的劍士通常活不過二十五歲。
煉獄真一郎雖然並沒有死在鬼的手上,但是卻開啟了‘斑紋’。
除了繼國緣一以外,沒有彆的劍士在開啟斑紋後能夠活過二十五歲,而這個男人的年齡早已經超過了。
這種情況下,一旦開啟斑紋就意味著必死,身上的生命力不斷流逝就是最好的證明。
最遲黎明前,這個男人就會因為開啟斑紋的負擔徹底死亡。
軒浩之所以會感到自責,是因為這個男人原本或許不必死。
這隻上弦之貳的鬼,原本的實力遠沒有這麼強,他很清楚以煉獄真一郎如今的實力即使在不開斑紋的情況下應該也能殺死這隻鬼的。
可是因為他的出現,這隻鬼被他擊敗了一次,從鬼舞辻無慘那裡獲得了更強的力量,才導致了現在的局麵。
“那現在該怎麼辦?”嘉神川有些焦急,“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
“死就死吧,這有什麼?”煉獄真一郎輕輕笑了笑,“隻要主公和你們還在,鬼殺隊就還有未來。”
氣氛突然陷入了沉默之中。
軒浩皺起了眉頭,他在想自己或許有辦法拯救這個男人。
開啟斑紋的人類之所以會死,是因為身體承受不了超越極限的負荷。
力量是有代價的,人類擁有超越極限的力量,代價就是死亡。
但也是有例外的。
比如繼國緣一。
軒浩是知道的,繼國緣一額頭從出生開始就有斑紋,而他順利活到了八十歲。
他們之間的區彆在哪裡呢?答案是繼國緣一從出生起就異於常人的身體素質。
繼國緣一本就是超越人類極限的‘怪物’,所以不會死。
那麼如果讓開啟斑紋的人類也擁有足以承受這股力量的身體素質呢?
“或許還有一個辦法,隻是我從未嘗試過,你願意把自己的身體拿來給我做實驗嗎?”
理解清楚斑紋的原理之後,軒浩突然問道。
“額?”煉獄真一郎愣了愣。
開啟斑紋的後果他是知道的,自己目前的身體狀態他也無比清楚,這樣必死的局麵,除非出現奇跡,否則不可能活過今晚。
不過他看著軒浩認真的眼神,知道軒浩並沒有在跟他開玩笑。
“哈哈哈……可以啊!反正橫豎都是死。”煉獄真一郎笑了起來。
“那麼……真夜,你先離開。”
軒浩朝著身邊的嘉神川真夜示意。
“對,丫頭,快去看看主公順利脫險了沒。”煉獄真一郎也同樣點頭。
“額……好。”嘉神川真夜愣了愣,最後微微點頭離開。
她知道這兩人或許要進行什麼危險的實驗,不想讓她看見。
嘉神川的身影完全消失後,軒浩回過頭將煉獄真一郎挪到了樹邊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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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個男人的身體狀況跟軒浩的情況同樣糟糕,全身幾乎都處於崩潰的狀態,但可惜的是不是每一個人都像軒浩一樣有著法則之力護體,即使崩潰也會再生。
對於煉獄真一郎這樣的普通人來說,現在還能夠說話就已經是極限了。
“我的方法很簡單,當然也很危險。”軒浩認真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搞不好的話你會爆體而亡,準備好了嗎?”
“無所謂,怎麼死都是一樣的。”煉獄真一郎笑了笑,他已經是必死之人了,還有什麼能夠害怕的?
隻不過他依舊很好奇,軒浩究竟有什麼辦法能夠幫他續命呢?
雖然他早就知道眼前這個男人非同尋常,人類真的能夠做到逆天改命的事情嗎?
“你準備怎麼做?”煉獄真一郎問。
“你應該早看出來了吧,我不是普通人。”
軒浩說著解開了自己手臂上纏繞著的繃帶,下麵藏著的細密黑色紋路看上去比斑紋還要駭人。
煉獄真一郎緩緩點頭,普通人怎麼可能強到這麼變態?
這一點他早就猜出來了,不過這根本無所謂,因為他十分清楚眼前這個男人不可能是鬼,即使不是普通人,他們也不會是敵人。
軒浩劃開了自己的手腕,殷紅的血液中夾雜著淡金色。
“是要我喝你的血嗎?”煉獄真一郎看著軒浩的動作愣了愣。
他不傻,這個男人總不會無緣無故放血吧?
“我的血脈裡藏著什麼樣的力量,我自己都不太清楚。”軒浩微微點頭,“當然,也從未有人直接喝過我的血液,究竟會發生什麼我也不清楚,所以……這是一場豪賭,賭贏了你不僅能活,還能變得更強,輸了……”
“好像也沒什麼損失?”煉獄真一郎哈哈大笑,“來吧!”
說著,他張開了嘴仰頭,接著順著軒浩手腕流淌下來的血液。
軒浩並沒有放出太多的血液,割破的手腕幾乎在一瞬間就愈合。
流淌而下的血液經過手掌最後隻有一滴進到了煉獄真一郎的嘴中。
他是故意這麼做的,一滴就足夠了,因為他並不清楚普通人類究竟能否承受他的血液。
在龍族的世界裡,他就曾經用自己的血液研究出了所謂的‘神血’,而那種‘神血’是稀釋才能用到混血種身上的。
現在可沒有那樣的條件製造出那種玩意兒,普通人類的身體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隻能冒險試試看了。
“啊——”
痛苦的慘叫聲在山林中響起。
“果然沒那麼容易嗎?”
看著掙紮著的煉獄真一郎,軒浩眉頭緊皺。
他似乎還是低估了自己血液的威力。
不過想來也對,就常理而言,龍血對普通人來說是劇毒。
他當初身為普通人類的時候接受‘神賜之血’可是痛不欲生到手撕了一隻龍王呢,全靠著自身的不死才挺過來。
如果是鬼或許可以靠著超強的恢複力挺過去,但身為普通人類沒有任何龍族血統的煉獄真一郎不可能承受得住這樣的力量。
如果他不做些什麼的話,這個男人必死無疑。
雖然本來就是必死無疑了,但是軒浩還是想要試試看能不能救回來。畢竟這件事說到底因他而起。他想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出現,這個男人或許不開啟斑紋也能戰勝這隻鬼。
“隻能進行第二個步驟了。”
軒浩很清楚該如何拯救這個男人,因為答案一直都在他自己的身上。
光修複是沒用的,因為身為人類的煉獄真一郎即使身體恢複到完好狀態也無法承受開啟斑紋的副作用,結局依舊是死。
所以他必須先用自己的血液拔高這個男人身為人類的‘上限’,然後再嘗調動自己體內的力量修複這個男人的身體。
如果這個男人能夠承受他的血液那就問題就簡單了,可現在看來不得不進行第二步驟的修複。
原本軒浩是不打算進行第二步驟的,因為想要調動體內的力量修複彆人的身體會很危險,當然,並不是指的煉獄真一郎會很危險,而是他自己弄不好的話也會陷入危險當中。
這種方法聽上去倒是簡單,直接調動體內的法則力量修複煉獄真一郎的身體就完事了。
是吧?聽上去的確再簡單不過了,這可是至高的法則力量,彆說拯救一個人類罷了,如果他真的能夠調動這種力量,要救誰不都是簡簡單單嗎?
按照軒浩的想法,遲早有一天他必須掌控這股力量用來拯救自己的妹妹,而現在或許就是邁出第一步的時刻。
“試試看吧,這次賭得或許有些大啊……”軒浩的臉上浮現出興奮的笑容。
他輕輕蹲下,伸手穩住煉獄真一郎顫抖的身體,閉上眼睛仔細感受著自己體內的力量。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能力無法驅使這股力量,但是這股力量毫無疑問是無時無刻不在運作著的。
因為他的自己的身體時刻處於崩潰的邊緣,這股力量一旦罷工他也會跟著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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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能驅使這股力量,但是如果隻是稍微利用一點‘餘溫’或許是可行的。
軒浩想象著,想象著煉獄真一郎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他將自己的精神力逐漸覆蓋到這個男人身上,試圖將力量朝著這個男人身上引導。
雖然知道這是很冒險的方法,這樣很可能讓自己體內的兩股力量失去平衡導致自己陷入危機之中,但是他還是這麼做了,因為這是必須跨過的門檻。
想要達到目的,總是需要承擔一定風險的。如果永遠無法掌控這股力量,他永遠也沒有能力救回自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