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阿爾喀德斯已架上弓弦的一支箭矢猛地炸開,使呈現異形之狀的身體為之踉蹌。
—怎麼可能?
阿爾喀德斯瞬間理解,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
他為了發動寶具“十二榮光【kgrder】”之一的“斯廷法利斯湖怪鳥”而行使的魔力流動,在遭受強硬撥弄下短路了。
但是,那還隻是術式的“開頭”而已。
“唔……!”
就在他想要重新站穩腳步的時候,又發生魔力失控的狀況。阿爾喀德斯雖然不是魔術師,但由於他的身體本身就是魔力的團塊,所以遍布體內的所有血脈神經,都可以形容是魔術回路。
而那些魔術回路,現在全部化成了導火線,以連鎖影響的方式,接連發生微小的魔力失控。
如鋼鐵般結實的手臂中,魔力爆裂。
時而銳利如刃,久經鍛煉成就的腳尖,魔力爆裂。
如世界樹之根般深而牢固,分布身體的血管中,魔力爆裂。
遍布全身,編織美麗的神經中,魔力爆裂。
連吸氣的時間都沒有的一粒粒肺泡中,魔力爆裂。
受到布料遮掩的眼球內側,魔力爆裂。
腦乾的一部分,魔力爆裂。
爆裂、爆裂、爆裂
魔力爆裂的間隔時間逐漸縮短,最後在心臟一帶,感覺到一股巨大的魔力迸散開來。
無法區分是痛楚或熾熱的衝擊。
背上的翅膀與頭上的角迸飛,握緊弓的手也發生魔力爆裂,震飛了幾片厚實的指甲。
身體內部的魔力也失控、撕裂了一部分的臟器。
但是,恐怖的是曾經人人喻為大英雄的人的靈基。
“……休想!”
伴隨氣勢淩人的一喊,阿爾喀德斯像使出震腳一樣地踩踏地麵,將失控的自身魔力流往大地之中。
下一瞬間,鋪在大馬路上幾百公尺長的柏油路麵,好幾個地方頓時被襲卷掀起,同時破裂的自來水管更將土沙與水一並噴上天空。
如果置身相同狀態的是尋常的英靈,就算當場全身炸散也不奇怪。但是阿爾喀德斯隻靠那身強悍的肉體,就硬生生地防過了身體四散的危機。
話雖如此,其身受到的損傷當然也非比尋常。
這股反作用力把周圍的道路摧殘得亂七八糟,停在路邊的汽車中也有數台已經整車翻倒,成為了半廢鐵的狀態。
但是在阿爾喀德斯的體內,蒙受了遠遠淩駕那些車的重大損傷。情。以一名魔術師能對英靈造成的影響而言,這是平常無法想像的事
他。阿爾喀德斯的靈基具有非常高的抗魔力,現代的魔術無法傷及到
既然如此一
——白費了嗎?
在構成自己的靈基中,有抗魔力薄弱的部分。
而且,既然同時也是狂戰士的一部分,那直到剛才為止,魔力的通路當然也會與青年禦主相連在一起。
那名魔術師,就是透過自己剛才從狂戰士那裡奪得的寶具——化身成幻想種惡魔的部分—灌入造成魔力流動混亂的術式吧。
話雖如此,這不是能輕易辦到的事情。
那正是在這個狀況下,隻要未完美掌握住魔力流動錯綜複雜的路徑,就不可能辦到之事才對。
換句話說,“他”就是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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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麼靠近的話,就無法成功嘍。”
混在狂戰士群中的那名魔術師流露放心的笑容,喃喃自語。
周圍的狂戰士屍體開始消失。與此同時,阿爾喀德斯剛才射穿的魔術師屍體也完全消失無蹤。
那具名為弗拉特·厄斯克德司的魔術師屍體,當然正是由狂戰士化身成的樣子。
阿爾喀德斯的心眼隨著各種狀況的累積,那一刻失去靈敏。
然後——那一瞬間的動搖,使他露出致命的破綻。
高吼的叫聲,撼動阿爾喀德斯的耳朵。
那聲嘶吼,是名為約翰的警察使出渾身解數,連命都要豁出去一樣地發動攻擊的信號——當聲音抵達他的耳朵時,約翰已經跳進懷中。
瞬間超越音速的一擊。
這一擊產生的衝擊波,輕鬆震飛了周圍的瓦礫。
一瞬間。
咚。仿佛約翰的氣勢是假的一樣,阿爾喀德斯隻感覺到側腹竄過輕微的撞擊。雖說是以化為寶具的義肢,對阿爾喀德斯使出超越音速的一擊,但是對他非比尋常的肉體而言,頂多就這樣了。
事實上,義肢的刃物還從根部折斷,約翰也受到衝撞時所產生的反作用力影響,彈飛到幾公尺外後摔落地麵。
但是,這樣已經足夠。
傾注了約翰一切力量的義肢——換句話說,是以沾染九頭蛇毒的刃物使出刺擊。
雖然那種毒,對大部分的英靈而言,這時候就會成為致命傷了。但是——
對阿爾喀德斯而言,這毒素會更為侵蝕靈基有其理由。
——死。
純粹的死毒的詛咒。
過去曾經把自己逼得自殺身亡的毒液,流進了阿爾喀德斯的體內。同時,弗拉特宣告自己的作戰結束,道出術式的收尾詞
“——觀測結束【ga】。”
這是為了身懷足以稱為必殺一擊的約翰,製造出的渺小破綻。
為了產生那一瞬間的時間,他們付出過的準備,簡單易懂。
“奉獻靈魂”。
獻給那名隻有相遇不到幾分鐘的交情,身為術士職階的英靈。
············
——【我身為英靈的特技,就是把還算有名的道具調理過,將其升華成寶具。不過……】
——【可以將真正的英靈當作素材,這種機會可不多呢。】
——【畢竟,這需要得到所有者同意才能做嘛。平常不可能的。】
——【不過“例外”這種玩意兒,隻要好好地拚起來,就會成為最棒的調味料喔。】
——【換句話說,就是這樣了——我要對你的能力動些手腳。將“能化身成任何人”的效果升華到更高峰。】
——【讓你能更完美地化身成彆的陌生人。】
——【不過,要不要稱禦主為“陌生人”,是你自己決定啦。】
亞曆山大·大仲馬提出做法相當極端的提議。
主體是班尼特的特殊能力——‘化身為人類的幻想中存在過的任何傳說’當作材料,再與另一項“食材”——即禦主弗拉特的精華統統結合起來,就能將其能力暫時性地提升。
當然,那隻是一種比喻,不會真的將弗拉特當成食材剁碎,扔進鍋中熬煮精華。
但是,用大仲馬的力量強化兩人之間的魔力通路,將彼此的存在模擬性地混合在一起——這種做法對禦主與英靈這種存在而言,就像提議把他們扔進攪拌器裡打成絞肉沒什麼兩樣。
畢竟,從禦主的立場來看,這個做法形同“讓彆人的靈魂與自己的存在混合”,甚至連會產生怎樣的副作用、後遺症都難以想像。根據狀況,說不定還會失去魔術,或者被英靈的逸事拖下水,做出自己無法理解的舉動。
雖然想得到的負麵影響,如果全提出來會沒完沒了,但是——弗拉特卻乾脆地同意了這件事。
於是,經由大仲馬使用寶具強化後,班尼特得到了“可以化身成弗拉特這名魔術師,包含行使的魔術在內,將呈現與本人毫不遜色的狀態”的力量。
此時此刻的班尼特,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能夠化身為‘人類’。
············
不知何時,伸向天空的“光柱”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位於光柱根部的教會建築物崩塌了一部分。
持續籠罩黑暗的周圍空間中,響徹嚴肅卻又平靜的聲音。
“……為什麼?”
阿爾喀德斯問向狂戰士,沒有拔出留在側腹裡,從約翰的義肢上折斷的毒刃。
雖然不明白狂戰士等人是如何辦到的,但是阿爾喀德斯明白,狂戰士是靠完美的偽裝使自己產生錯覺、誤判了禦主的位置,但是疑念仍然沒有釋懷。
“既然你能完全變成禦主,那由你化身成禦主,在這裡向我用那個術式也能有相同的戰果吧。你的禦主為何要冒著危險上戰場?”
警察模樣的狂戰士回答阿爾喀德斯“很簡單。無論我變成的禦主多麼完美,仍然『缺少某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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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阿爾喀德斯看向正從地上爬起的狂戰士禦主——弗拉特。
隻見他的右手背上,第二道令咒正在淡去。
看到這情形,阿爾喀德斯明白使自己魔術失控的“最後的一搏”是什麼了。
“……你重組了令咒的術式啊。”
令咒能發揮效果的對象,隻有與自己締結了契約的英靈。
擾亂此法則,對其他英靈下命令的做法不可能發生,但弗拉特巧妙地改寫令咒那股龐大的魔力,將其以“駭入”的形式,插進阿爾喀德斯與其禦主的魔力通路——以等同於用令咒命阿爾喀德斯自殺的術式,辦到了這件事。
“呃……該說是一場豪賭嗎……弓兵先生的禦主,已經把令咒用完了對吧?要是至少還留下一道,我的術式就會被相連的力量彈開了吧。”
阿爾喀德斯看這眼前這個少年。
弗拉特認為自己很幸運,放心地“笑著”。
很顯然,這是個異常的人類。
正經人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豪賭’?
“原來如此,你居然有能看透到如此地步的『眼力』……”
阿爾喀德斯以對手聽不見的微弱聲音,自言自語的說著“你是……嗎?”
“?”沒聽到內容的弗拉特感到疑惑。
但阿爾喀德斯沒有回以答覆。
他已經明白——“死”正在侵蝕自己的肉體。足以讓過去那曾是半人半神的可憎男人【神的榮耀】,舍棄人之皮囊、靈魂的“死”。
阿爾喀德斯瞥過刺進側腹的刀刃一眼,看向已毀義肢的擁有人約翰。
看到他還在試著站起來,阿爾喀德斯喃喃自語道“做得很好,人之子啊。否定神的支配,靠自己站起的吾之同胞。”
“嘟嚕——”
這時候,才聽到是什麼滿出來的聲音。
深黑色的血便從覆蓋弓兵麵貌的布料縫隙間溢出、淌下。
“倘若賜予你身的力量為神的加護,我一開始就會將你屠殺。不過,你體內流的是產生自人與大地的力量,絕對不是由神一類介入的產物。既然如此,我就讚賞這個世界,以及這個時代吧。雖然是利用水蛇之毒,但你在一邊拒絕神之加護的同時,還一邊策劃出毀滅吾身之手段。你的成就,我給予祝福。”
聽著眼前的男人對人類給予讚賞,班尼特感到有些感慨。
他回想起了自己在‘諸神黃昏’的戰場上和與之同名的那位戰鬥時候的場景,這份氣度,以及對人類的‘愛’,果然不論在哪個世界都是一樣的啊。
而另一邊。
“他沉穩說話的表現,是明白自己即將消滅的英靈,在退場前展露的風度嗎?”就在約翰感慨著一切終於結束的時候。
阿爾喀德斯說道“然後……我同情你,勇者啊。”
“咦……?”約翰麵露懷疑。
不隻是他,一旁的班尼特以及弗拉特也意識到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在他麵前的阿爾喀德斯,側腹受到毒的侵蝕,化成漆黑的傷並融化。但——
下一瞬間,那些漆黑的毒素,就遭到散發更濃烈不祥感覺的“汙泥”吞噬。
“什麼……!”
所有人都瞳孔猛縮,再次警惕起來。
自阿爾喀德斯全身湧出,仿佛“汙泥”般的魔力團塊,宛如要將其吞噬一樣地把九頭蛇毒——“死”的本身直接吸入傷口。
“如果是僅僅舍棄神衣的我,就會在飽嘗痛苦後得到安詳了吧。”
融化潰爛到足以看見肋骨、腰骨的毒傷已然消失,之後呈現在那裡的,是仿佛什麼傷都沒有受過、恢複原狀的肉體。
“如果是在我的靈基扭曲以前,我也會樂於在剛才的擦傷下斃命。隻要是這個毒,應該很有可能腐蝕掉我所有的命脈。”
阿爾喀德斯一邊握緊弓,一邊向啞口無言的約翰等人明言“不過,我們彼此……運氣都很差啊。”
聲音中好像隱約夾雜一絲的放棄,但又立刻反轉為憤怒。
“雖然我失去了十二條命……但你們記清楚了。死毒無法毀滅我這副惡泥入侵的身體。”
不是衝著約翰等人,而是對自己、對永無止儘的“力量”本身充滿憤怒的阿爾喀德斯,喊出宛如詛咒的怒吼“我這身汙穢的血……以及靈魂所懷的複仇之火!豈是死毒程度之物可染!”
接著,魔力溢出。
原本蠢動的魔力現在好像固體的風一樣,重重擊打周圍眾人的身體。
仿佛阿爾喀德斯本身就是巨大的龍卷風一般,染成紅黑色的魔力風暴席卷周遭。
觀看戰況的使役魔都被刮飛,甚至有人隻是沐浴到這陣風,魔力回路便發出悲鳴、跪倒在地。
不是阿爾喀德斯做了什麼事。
他——隻是僅僅佇立在那兒,便造成這種結果。
“他到現在……才要認真嗎……”
警察隊的一人說著,麵露絕望地如此喃喃道。
“不對,他本來就是認真的。”
狂戰士苦笑,回答那名警察“應該說,他在此之前,都很認真在『環顧』……警戒周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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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擺出一籌莫展的表情,並且看起來正在思考著,在想要如何與禦主一起脫離這座戰場。
此刻的班尼特十分清楚了,眼前的這個男人是無法殺死的‘被詛咒’的存在。
其並非墮落,而是為了向神複仇,而甘願被‘詛咒’。
這對眾神沒有好感這一點,和他遇到的那個男人也很像啊……
下一瞬間,阿爾喀德斯展開行動。
但是,他的目標既不是警察隊,也不是狂戰士。
像在表達已經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了一樣,腳踏向大地。
這一踏,讓阿爾喀德斯跳到空中——
拉滿架在大弓上的箭矢,毫不猶豫地隨即放箭。
射向身上纏繞神之氣息,正要在這一刻向劍士降下裁定的弓兵。
射殺一切與神相關之物,這才是,他化身一名複仇者【avenr】降臨於此的目標。
············
教會。
吉爾伽美什佇立於勉強還沒崩落、殘留著的屋頂上,俯視著滿身鮮血的劍士。
“雜種,對你的裁定是——”
在他以並非王,而是自詡裁定者的身分,準備降下裁定的那個瞬間。
紅黑色的魔力暴風於周圍旋繞,濃烈的殺意迫近裁定者。
“……沒情趣的行為。”
裁定的言語說到一半就停了,吉爾伽美什表情冷淡的“嘖”了一聲。
撼動空間,箭矢迫近而來。
“國王的財寶【gateofbabylon】”
展開迎擊,射出寶具。
隨著巨大的聲音鳴響,箭與寶具互相抵消,化為碎片消散。
“若以王的身分看待,還能當作小醜的行徑一笑置之,但既然闖入我的裁定,那便隻有排除一途。”
接著,他慢慢地轉過身,向降落到教會反方向邊緣的【弓兵】?亦或者【複仇者】——阿爾喀德斯說道“假麵具被摘掉了啊,小醜?”
看到對方身上纏繞著紅黑色的魔力,吉爾伽美什不怎麼感到疑問,繼續恣意地說道“我就順便允許你拿掉那塊布,讓我瞧瞧你是怎麼哭的吧。”
“……可流的淚,早已枯竭。自從我的未來,遭受眾神奪走的那天起。”
“所以當作替代,你就從眼睛溢出泥巴嗎?竟然帶來沒情調的玩意兒……用雜種的執妄所汙染的泥,弄臟我的寶物『聖杯』的罪過,就讓準備這場儀式的那些人來償還吧。”
說完仿佛已經看穿紅黑色汙泥的魔力是什麼來頭的話語後,吉爾伽美向阿爾喀德斯試探性地問道
“那麼,你想怎麼做?趁著還有餘力時過來討伐我,雖然是無禮之舉,倒也算正確答案……不過,你真以為我除不掉那般程度的汙穢?”
“……強大的王啊,你說得對。隻要你運用那些財寶,這些汙穢根本不值一提。”
與周圍旋繞的龐大魔力呈現出對照,阿爾喀德斯平靜得詭異,自然放鬆地佇立不動。
雙臂放鬆垂下。弓輕握於右手。
但是,連使勁都沒有的四肢,卻在下一瞬間蘊含著銳利如刃,仿佛能砍下對手頭顱的凶狠氣息。
“但是……弱小的戰士啊。要屠殺你的,不是這些汙穢。”
“哦?”
“是溺於這些泥中的……屍體。”
············
由於教會的屋頂崩塌,在兩柱英靈之間開著一個大洞。
位在大洞底下的劍士,一邊看著在上方對峙的兩股氛圍,一邊喃喃說道
“哎呀……真頭痛。明明一場大戰接下來就要開始,我卻無法參加啊……”
聽見他的話,攀爬登上瓦礫的綾香小聲嗬斥道“笨蛋!現在不是說那種話的時候吧!我們得快點逃走……!”
“啊,抱歉啊,綾香。我本來想保護教會的……但是有一點點失敗。”
“『一點點』?你還想逞強!彆說了,要快點療傷……這裡是教會,總有繃帶之類的吧……”
“……想要用繃帶治療英靈……我真的越來越能體會,你不是魔術師了……”
聽到綾香說出那種話,滿身是血的劍士露出苦笑。
“彆在意……我是在說……你的心意,是比繃帶更有效的藥草……啦……”
“彆開玩笑了!至少要先逃離這裡……”
綾香抓起劍士的胳臂,想設法繞過自己的肩膀,抬起劍士。
“啊,慢著,等一下……讓該保護的人民為我做這種事……我身為騎士、國王的名聲會下滑的……”
“從和我這種人在一起的時候開始,你的名聲就滑個不停了!彆說了,快點!”
“讓你這麼瞧不起自己……我身為英靈的名聲也……掃地了……”
想努力靠自己站起來的劍士,即使如此狼狽也並未感到挫折,露出逞強的苦笑喃喃說道
“不過……現在淪落到這種狀況,被說沒資格當英靈,我也無話可說啦……”
············
在下方的瓦礫堆上,劍士喃喃說著的這些話,自然傳不到上方英靈們的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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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副身體已是屍骸,但我的罪孽永遠不會消失。”
稱自己為死人的阿爾喀德斯,就這麼向前邁步。
“既然如此,唯有將此身靈魂,托付在冥界晃蕩的忘卻之椅。”
毫無居心的一步。
但是,與他對峙的英雄王明白,那是承載自身所有一切,實為沉重的一步。
“偉大的敵人、可憐的同類啊。你也與我一同狂奔即可。”
接著,仍然維持放鬆姿勢的阿爾喀德斯,說出充滿力量的話語。
“——射殺百頭【nelives】。”
與吉爾伽美什展開“國王的財寶【gateofbabylon】”幾乎是同一時間,阿爾喀德斯拉弓射擊。
吉爾伽美什放出的幾百件寶具。
和之前在荒野對峙時所放,攻擊力較弱的那類武器不同,這次的都是能一擊一擊確實地擊碎對手靈基的水準。
如果是懷著傲慢之心擊出,那些就會是毫無效率,純粹夾帶著凶狠的殺意,化為驟雨傾降的大量寶具而已。
但是,在恩奇都這個朋友正與自己立於同樣大地的現在,吉爾伽美什的心中不懷一絲傲慢。
他運用正確的寶具,準確地射向對手身上獸皮沒有覆蓋到的部分。
這每一擊都是能讓那些尋常英靈連一點痕跡都不留下的攻擊,正可謂是必殺一擊的群擊。
然而麵對這樣可怕的攻擊,阿爾喀德斯一邊往旁跳開,一邊連續射出箭矢,就將那些這數之不儘的群擊不斷地抵消擊落。
每箭都能單支擊落數件寶具,威力驚人,但是更令人意外的,是他施展連射的速度,以及箭矢異常的飛行軌道。
一次就能架好兩三支箭的阿爾喀德斯,以看不見的速度不停拉弓射擊。
還不隻如此,他射出的箭仿佛本身具有意識一樣,在空中改變軌道,準確地擊落吉爾伽美什從四麵八方放出、逼近而來的寶具。
避不掉的寶具,他也借由扭轉身體,用“毛皮”去承受攻擊,使威力無效化。
看到沒有留下一絲損傷的毛皮,英雄王“哼”了一聲,繼續放出攻擊。
“就讓我來檢驗吧。”
說著他左右兩側的空間大大扭曲——
“看看你的毛皮,究竟能視一切為『人之業』到什麼地步。”
從左側空間出現的,是閃亮的白色火焰。
從右側空間出現的,是閃亮的銀色液體。
若要正確地形容,液體本身其實是無色的,但周圍空氣中的水分在一瞬間就結凍附著,旁人看起來才會覺得是液體在閃耀光輝。
既然屬於英雄王的倉庫所有之物,想必火焰與液體也都是誕生自人類之手吧。
這是由英雄王發出的,以人之業誓要撕碎否定人理的獸皮的挑戰。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獸皮否定人理’這一點,這位英雄王可從未承認過!
一時間,雷擊,火、冰、雷,伴隨著狂風席卷,襲向阿爾喀德斯。
“……”
對此,阿爾喀德斯一語不發,依舊在連續不斷的拉弓。
大弓激烈地彎曲,並在讓人以為就要折成兩截的瞬間,釋放力量的‘汙泥’在教會的上空形成了陰影。
那是纏繞著不祥魔力,飛行軌道蜿蜒的九支箭矢。
看起來宛如一條巨大的大蛇。
仿佛傳說中形容的九頭蛇,將接近的寶具之群吞噬。不僅如此,還平等地吞噬火焰、寒氣、雷電,徹底遮蓋大馬路一帶的天空。
如果是正常狀態之下,他發揮出的力量,纏繞箭身放出的會是神氣本身,而不是宛如汙泥的不祥魔力才對。
原本,那應該會呈現“如龍纏繞”的光景,是技術與神氣的極致表現。
若用劍施展,會成為瞬息之間的九連擊劍舞,用槍施展則是一刺九擊的神技——據說這個寶具【流派】甚至連一子單傳都不曾有過,是僅由那名大英雄獨自開創,又獨自結束的一場“神話”。
但是,從化身複仇之徒的大英雄手中射出的箭,卻是呈現毒蛇的形態,或者該稱為邪龍的身影,在高層大樓之間迅速翱翔。
接著,仿佛將閃耀金色光輝的英雄王視為最後的餌食一樣,擴散的九頭大蛇以猛烈的氣勢襲向了英雄王。
“九頭蛇的毒嗎?雖然王遭下毒乃世間常態,但實在太乏味了,雜種。”
然後,英雄王暫時停止發射寶具,像是要敞開新的寶物庫門扉一樣,眼前的空間產生扭曲。
“雖然我對將蛇收為財寶大為不爽,但那種程度的毒,我的寶庫早已儲藏完畢。包含其血肉與解毒劑,一應具全。”
············
“贏得了……會贏的!吉爾伽美什大人……!”
從賭場大樓的最頂樓觀看發展的蒂妮,不禁握緊了拳頭。那名自稱是阿爾喀德斯的異形弓兵,應該是在這次的聖杯戰爭中,屈指可數的強敵。
但看到攻防過程後,蒂妮深信這戰的勝利者,會是自己的英靈吉爾伽美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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