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沒有一個護衛,但位於斯庫拉迪奧家族根據地最深處的這個房間,卻是一座魔術的【要塞】。
玄孫的護衛們中有一個是魔術師,如果沒有他帶路,其他人根本無法認知到通向這個房間的走廊。在人員眾多的斯庫拉迪奧家族中,精挑細選的魔術師們用儘渾身解數才製作出了這個巨大的複合魔術工房──這正是斯庫拉迪奧家族的本宅。
35層的強大結界與隱藏在內部的數個防禦結構和無數的惡靈。
因為從前,有魔術師的工房,被連建築物一起爆破了的例子,所以無論是從高空飛來的襲擊,還是來自地下的破壞都能應對的係統都被建立起來。如果要再此基礎上再加強魔術防禦的話,就隻能模仿魔術師的總部時鐘塔和彷徨海,或者是非常接近根源的強大的魔術師用一生積累而成的迷宮或者魔界了。
而處於最堅固的結界中心,彆說殺氣了,這裡連蟲子的氣息也沒有。
這裡除了自己的性命以外,沒有其他的威脅了──
加爾瓦羅索慢慢地打開自己的呼吸器,凝視著虛空開口說道:
“…你在的吧?宣告終結的黑暗。”
虛空沒有給出回答。
但是,儘管如此,加爾瓦羅索還是像自言自語一樣繼續說著。
“…啊,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很多年前我就已經知道了…”
如果沒有呼吸器,呼吸也應該會很痛苦,但儘管如此,他仍然道出了自己一直以來想說的話。
“在拍賣中拿到的,傾儘我的私人財產才得以移植的這個魔眼…也不知道是相性不合還是太好了不斷重複……重複…卻隻能映照出一個未來。”
可見他的左右眼睛顏色稍稍有些不同,他露出自嘲般的笑容繼續向虛空搭話道:
“就是今天,我死去那天的場景…”
然而,虛空依舊什麼也沒有回答。
但是,仿佛確認了對方肯定是在【聽著】的狀態下,加爾瓦羅索反而露出了安心的表情。
“今天就是那一天……我知道的……從奧莉維亞纏著我要那個狐狸布偶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移植到加爾瓦羅索身上的【魔眼】。
在某次列車拍賣會中移植來的這一魔眼,確實讓加爾瓦羅索看到了未來。
現在自己所在的位置的未來。
把狐狸布偶送給玄孫女後,被【黑暗】遮住眼睛的場麵。
“簡單地來說。一族裡最小的女孩……奧莉維亞,隻要不給她玩偶就行了,這樣也許就可以改變命運。我也曾經這樣考慮過…這就是所謂的年紀大嗎……與其看見奧莉維亞那副要哭出來的表情,還不如坦率地死去……會好更一點呢。”
在理應沒有人的空間裡,與寂靜交談的加爾瓦羅索。
再也看不出這是那個曾經讓對立組織陷入恐怖深淵的冷淡首領,隻是作為一個即將死去的老人,不斷地將自己的話傳達給看不見的東西。
“這是個笑話吧,迄今為止毀滅了多少個組織,殺了多少的人,才終於爬上來的我…。啊,給我帶來死亡的黑暗吧…如果你真的在的話,請聽我…還不能在這裡結束…不,我還不能死。”
也許是因為取下了呼吸器,氧氣漸漸變淡了,所以臉色也變得蒼白了。
但是,儘管如此,還是有必須要說完的事,他一邊向虛空伸出手一邊組織著話語。
“對於希望延長我壽命的魔術師們來說…現在就算我已經不是我也沒關係了……雖然巴茲迪洛特反對…但其他的魔術師……殺死這個國家的領導者們的靈魂…將他們的人格……覆蓋。將這個國家…變成魔術師的樂土這種……愚蠢的事……給我住手…讓我…結束吧…我隻是…魔法…隻是想使用魔術而已…”
從中途開始就變成了隻言片語,再也無法組成通順的語言。
但是,那是他用儘最後力氣,打算留在這個世界上,如同詛咒一般的話語。
“啊,啊,我一見鐘情的女人,我的妻子,也是魔術師…魔術回路也沒有幾條和外行一樣的…被時鐘塔的家夥,殺死了…。魔術啊……。魔法…。我一直憧憬著……像小孩子一樣…我也想…像她一樣想使用魔術…想和妻子在……同樣的世界……看…同樣的景色…為了這個我將組織力量握在手中啊啊啊啊啊啊!”
就像是要贖罪一般,斷斷續續地講述著自己的過去。
隨著語言的羅列,眼神也隨之產生了情感的動搖。
然後,在那顆心終於要被死亡的恐怖所折斷的瞬間——
從虛空伸出的黑暗,溫柔地掩蓋了那雙眼睛。
【它】確實存在。
雖說不是什麼至高的存在,但在這種等級的防禦措施的保護下,還是悄無聲息地進入到巨大魔術工房中心的死亡使者。
“不要害怕。”
一個神秘的聲音,在整個房間裡回響,但好像隻有加爾瓦羅索才能聽到。雖然隻是簡單的話語,但也正因為如此,在陷入混亂的情感中迅速地產生了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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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可以嗎?像我這樣的男人?”
從什麼都看不到的【魔眼】中流出眼淚的男人說道、而黑暗隻是,用慈愛的黑暗將男人的生命包裹進去。
“裁決之理非你非我,把一切都交給夜晚吧。”
不知何時變成人形的黑暗,把手放在男人的頭上,發出淡淡的聲響。
“在輕微睡眠的另一邊,安穩地醒來吧”
之後,不知何時黑暗已經從房間裡消失了,之後,隻剩下一個以一副安心的表情閉上眼睛,不再需要呼吸了的老人。
因為憧憬魔術。
因為這樣孩子氣的理由,堅持走在魔術社會和美國的陰影裡的男人,對他來說,這也許是一個過分平靜的結局。
············
現在斯諾菲爾德肉食加工廠
因為裝備了巨大機械的英靈與阿爾喀德斯之間的戰鬥,肉食工廠已經處於毀壞的狀態。
但是,現在正在弗朗索瓦·普雷拉蒂的寶具掩護下進行複原。
在這個扭曲狀態下的空間中,身為阿爾喀德斯的aser的魔術師巴茲迪洛特·科蒂利奧正在收集【未被破壞的要素】,在肉食工廠裡再建簡單的工房。
遠遠地看著放置在那裡的魔術的通訊機與某處取得聯係的巴茲迪洛特的身姿,作為部下的斯庫拉迪奧家族的魔術師們互相小聲交流著。
“喂…巴茲迪洛特先生,都是什麼時候睡覺的?”
“你不知道嗎?那個人很特彆的。一天睡幾秒的話好像可以正常活動。”
“……真的假的?那用魔術堅持幾天的話,還是能理解的。”
“不隻是這樣,連吃飯也是最低限度的。有傳言說,曾經為了追殺在雪山深處建設工房的敵對魔術使,連續30天不吃不喝,最後終於將之逼入絕境。”
小聲說著這些的魔術師們,用驚恐地眼神看向正在作業中的上司。
“和那個人是一邊的真是太好了…麵對如此可怕的英靈,一步也不退縮。”
“是啊,雖然不知道其他人到底是怎樣的魔術師,但是根本沒法想象他會輸。”
他們雖然是魔術師,但在家族中的地位也不是很高。但是,與這些人不同的,一個沉著的中年男子的聲音在寂靜的工廠裡回響。
“不……巴茲迪洛特並不是無敵的,他本人也未曾隱瞞,也受到過不少挫折。”
這個男人,正是在巴茲迪洛特的手下待的時間最長的人。
他是作為被被敵對魔術師調包了的部下的補充而來的,在斯庫拉迪奧家族當中也是位居上位的魔術師——儘管如此,與巴茲迪洛特相比還是處於相形見拙的位置。
這位老練的魔術師,向家族的年輕人講述起了巴茲迪洛特當年的事情。
“他曾經被教會的代行者打到瀕死,被自由魔術師獅子劫先下手為強、被戴家族的瑪格羅打爛了半邊肺葉、曾被僧侶戴格蘭燒掉了大半的魔術回路。還曾經和馬維爾商會一個叫做伍的家夥,鬥了個兩敗俱傷。本來,在來到我們家族之前,他和修本海姆修道院這個在時鐘塔也很有名的組織為敵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
“是、是這樣嗎?”
“那個人真正恐怖的地方在於,他從不曾屈服過。不管內臟腐爛,還是被威脅要在眼前將他的戀人的脖子扭斷,他連眉毛都不動一下。而威脅他要扭斷戀人脖子的那個家夥…還打算趁著巴茲迪洛特動搖的時候,施展魔術,這下他可猜錯了。”
對著一邊點著煙一邊淡淡地說著的魔術師,周圍的部下們屏住呼吸,出聲問道:
“…那個魔術師最後怎麼樣了?”
“還是一樣的,和他的同夥一起,被扔到那個機器裡,變成魔力結晶了。嘛,隻不過他比起其他人哭得更慘就是了。”
在男人的視線前方正是由魔術師阿特拉姆·加裡阿斯塔開發的將人的生命力變化為魔力結晶的巨大機器。因為在前幾天與巨大的英靈的戰鬥中破損了,所以現在正處於不能運轉的狀態。
雖說如此,但是在聖杯戰爭期間,為了讓阿爾喀德斯發揮全部力量,有著充分的結晶儲備,所以沒有問題。
“嘛,那個人將自己的生命和家人全都獻給了加爾瓦羅索·斯庫拉迪奧老爺…那個人會哭會叫喊什麼的,我從……”
淡淡地講述著這一切的男人—突然,停了下來。因為在工坊裡進行通信作業的巴茲迪洛特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自己的座位,走向了肉類工廠後麵的倉庫。
“巴茲迪洛特先生…出什麼事了嗎?”
不知道他去倉庫要做什麼,沒有得到指示的部下隻能這樣等著。
於是,在一會之後—
巴茲迪洛特從大打開的倉庫門中現身。然後,看到他的身姿,部下的魔術師們瞪大了眼睛。因為他右手拿著一個樂器。
當然,如果隻是普通的樂器的話,就不會那麼吃驚了。不,即使那是用人皮製成的琴弦,他們應該也不會感到驚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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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那個樂器的種類。
巴茲迪洛特抓住的是比他的身體還要巨大的鋼琴。
“……”
無法理解,魔術師們之間沉默不語。
──?
──啊,不…鋼琴…誒?
乍一看,那黑色的塊狀看上去像是在被拖著走似的,但確實他隻用一隻手的腕力就將鋼琴從地板上抬起。不知道是用強化魔術還是支配係的魔術加強自己身體的結果
與巴茲迪洛特的體格所不相稱的遠超人體極限的力量,和【搬運鋼琴】這一奇妙的舉動,讓魔術師們更加摸不清頭腦。
他繼續往前走,向著工廠的冷庫走去。
“巴、巴斯迪洛先生!?怎麼了!?那個,鋼琴?”
不知道為什麼要把鋼琴放到冷庫裡。
確實,大家知道巴茲迪洛特有一個特長就是鋼琴,但是為什麼要把鋼琴放到冷庫裡,就沒人知道了。而且把鋼琴放到冷庫,這是會明顯縮短鋼琴壽命的行為。如果被調音師和鋼琴家看見的話,肯定會暈倒的。
…諸如此類的事情,讓魔術師們更加地混亂了。
正在想著那是不是假裝成鋼琴形狀的魔術禮裝時,巴茲迪洛特麵無表情地開口了。
“r斯庫拉迪奧,加爾瓦羅索首領去世了。”
這次,魔術師們的腦袋變成了一片空白。巴茲迪洛特將思考跟不上的魔術師們拋在一邊,打開冷庫的門,消失在由解體的牛肉組成的樹林一樣的空間裡。
門被關上後,冷庫陷入一片黑暗
在它的中央,擺放著漆黑的鋼琴,就如同由紅肉與脂肪所組成的紅白世界,被異物“黑”所侵蝕。
如同藝術作品一樣,令人毛骨悚然的,和網球場一樣大的冷庫。
在其中央,無表情地將手指放在鍵盤上,一動不動的巴茲迪洛特。
臉周圍沒有吐出呼吸的白氣,甚至連呼吸也停止一樣。沉默與寂靜交融,冰凍的空氣更加銳利,刺入了魔術師的肌膚。
時間仿佛被凍住一樣的靜止,實際上隻過了一分鐘之後──
巴茲迪洛特依舊沒有呼吸,但手指卻開始輕滑。
“喂,首領死了,怎麼回事”
“等等。”
不安地在外麵等待的每一個人,有人做出了安靜的手勢,開始認真傾聽。
這時——
冷庫的門裡傳來了輕柔的鋼琴旋律美麗而虛幻的旋律讓這些困惑的男人們的心如水般平靜下來。
“…安魂曲,《落淚之日》…嗎?”
老男人小聲念道。
沃爾夫岡·阿瑪多伊斯·莫紮特。偉大的作曲家在晚年親自作曲,死後以徒弟繼承的形式完成的宏大的【鎮魂歌】。
其中一篇【安魂彌撒】的旋律。
被充滿悲傷卻充滿慈愛的鋼琴聲所囚禁的人們,第一時間接受了巴茲迪羅特所說的“加爾瓦羅索·斯庫拉迪奧死了”的意義。
但也不得不接受。
“巴茲迪羅特先生…為了首領”
底層的一名成員淚流滿麵地聽著從冷藏室裡流露出來的演奏。
之前也聽說過加爾瓦羅索命不久矣,所以他可能是為了無論在什麼時候聽到這個噩耗都能夠彈奏鎮魂曲,才把鋼琴帶到了斯諾菲爾德的吧。
男人們對這種覺悟和麵不變色地進行吊唁的巴茲迪洛特表示敬意,並將這場演奏銘記於心。
也許被彆的人看見了的話,還是會被吐槽說【不,鋼琴真的能隨身帶著嗎?】但巴茲迪洛特的部下,現在並沒有這個心情。
他們再一次認識到自己的上司巴茲迪洛特是個如何規格外的男人。
──但是。
──為什麼,要特意在冷庫裡演奏呢?
當這樣的疑問再次浮現在腦海中的時候,演奏也迎來了終結。
經過一段時間的沉默後,冷庫的大門打開了。
“巴茲迪羅特先生!”
幾個人跑到跟前,打算向他打聽一下詳細的情況“首領過世,究竟是什麼時候…”但是說到這,話語就停止了。
不僅是語言。男人們的時間都凍結了一般,什麼都說不出來。
看來,現在不是能夠和巴茲迪羅特搭話的時候。他的臉就像往常一樣毫無表情充滿機械般的殺意。在他身後——巨大的冷庫裡,已經變成了紅黑色的地獄。
紅與黑。
冷庫的內部是由這兩種顏色所支配的。應該被吊著的數十頭份的牛肉塊,全部從鉤子被打飛了。
有的肉塊被打到牆壁上變成了紅色的肉泥,有的肉塊連骨頭一起被打碎散落在地板上。肉片和血撒的到處都是,如果換個地方的話,這些肉片肯定都會燒焦碳化了吧。
而在這肉與肉之間蠢動著像紅黑色的泥一樣的東西,看起來好像不是把被破壞的肉塊作為食材,而是作為【牛的屍體】來捕食。
“呃。”
一個部下癱倒在地。
他們也是低級的魔術師或魔術使。如果隻是觀看的話,是不會覺得可怕的。但是,就像是小孩子鬨脾氣,任憑力量和殺意和敵意混雜在一起似的魔力,從房間裡泄露出來,被這樣的魔力擊中,不由得發出了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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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隻是純粹的恐懼。
恐懼著自己的上司,巴茲迪羅特這個男人。演奏著如此美麗的旋律,卻發生了造成這場慘禍的魔力暴走,並且,在房間裡結束了這一切,可見其理性的異常性。
巴茲迪洛特看著癱軟在地的部下,一如既往地無表情地回到了冷庫裡。
“……鋼琴被弄臟了。”
少數幾片牛肉片黏在了鋼琴腿上。
赤黑的【泥】漂亮地避開了鋼琴,簡直像是隻有那個部分被張開著結界一樣。
下一個瞬間鋼琴被泥之海吞噬,如同沉沒了一般完全消失了。
巴茲迪羅特關上冷庫的門,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向自己的工房的中心部份走去。
於是,代替仍就一動不動的部下,至今為止一直處於靈體化的servant先出身形,並開口道。
“有點意外呢。”
“你指什麼?”
“你竟然是個喜歡演奏的人。”
阿爾喀德斯並沒有提及任何關於巴茲迪洛特感情的事情,隻是單純地感慨【你竟然會彈奏鋼琴,真是意外。】對於這樣的複仇者,巴茲迪洛特隻是淡淡地回敬答了他的話。
“為了調整精神上的狀態,我也在練習上花了很多功夫……這一首曲子隻是r·斯庫拉迪奧偶爾聽過,比較喜歡而已。”
在稍稍停頓了一下以後,他將剛才彈奏鋼琴的理由一並說出。
“如果他有個萬一我答應過為他演奏安魂曲。”
當巴茲迪洛特轉向阿爾喀德斯的時候,他反問道。
“看來你肉體上的損傷已經恢複了。昨晚,還真的讓我們吃了大虧啊。”
“沒有問題。在那個狀態下被亞馬遜女王追擊,多少還是有些棘手的。”
阿爾喀德斯參加了昨天馬路上的戰鬥,現在還沒有消失,是留在斯諾菲爾德(現實)為數不多的存在之一。
昨晚,從醫院溢出的【黑霧】,在其覆蓋身體的瞬間——阿爾喀德斯使用了自己的寶具【十二榮光】中的一種能力,召喚了四匹【狄俄墨得斯的食人妖馬】,他用三匹妖馬成功從現場逃離。
但是,瞄準了那個時機出手追擊的騎兵──亞馬遜女王希波呂忒的襲擊,因此手受了傷。現在阿爾喀德斯當時受得傷和之前肋腹部受到的傷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從berserker手中奪走的【惡魔】的力量,現在也屬於自己。乍一看,和召喚、變質後的阿爾喀德斯沒有任何變化的樣子。
但是——巴茲迪洛特隻是淡淡地詢問著從者這背後的事實。
“還能堅持幾天?”
然後,阿爾喀德斯竟然直爽地回答到
“保持理智的話,還能堅持3到4天吧。”
“這樣啊,這樣對冒牌貨的優勢就消失了。…不,如果考慮到僅僅是陷入瘋狂而不是消失,所以還是我們有利嗎。”
阿爾喀德斯確實是中了【(九頭蛇)海德拉】的毒。而且,因為【黑泥】反過來吞噬了毒,從而避免了肉體的崩潰。
但是——將自己逼至死路,間接地將第三個妻子逼至自殺的【死毒】,確實進入了他的體內。儘管如此,肉體還是沒有被侵蝕,這還是受到了【十二光榮】的力量的影響。
這多虧了在得到【厄律曼托斯野豬】時奪取的力量。然而,這並不是野豬自身的力量。這是在行軍中搶奪到的力量,而當時打倒的最大的獵物並不是豬。
在阿爾喀德斯生前經曆的困難中,從作為恩師的喀戎手中奪取的東西。
那即是他所持有的【不死性】。
被賦予了不死力量的半人馬喀戎,由於阿爾喀德斯的誤射,被海德拉的毒侵蝕了身體。
因為無法忍受這種極度的劇痛和痛苦,喀戎把自己的【不死性】轉讓給了普羅米修斯而失去了性命。因此,雖然阿爾喀德斯失去了本來的靈基所持有的十二條代替生命,但是作為寶具——【直到轉讓給普羅米修斯為止的不死性】,作為唯一的代替壽命寄宿在自己的身體裡。
但是發動它,就等於將他所經曆的痛苦也加在自己身上。
即便是現在,那不斷持續的痛苦——即使是生前的自己也被迫選擇了死亡的痛苦,現在依然在侵蝕自己的身體。但卻因【黑泥】的影響,使那些痛苦和痛苦化為力量和被消除的狀態。
”你後悔嗎?殺了自己的老師。”
“…如果說遵從委身於複仇的我的心情來說的話,那時就應該天真地以為自己將老師從【不死】這一神靈的詛咒中解放出來而感到喜悅吧。”
拐彎抹角地回答了之後,阿爾喀德斯繼續說道。
“……現在泥贏了。但是,這種毒是我死的象征。雖然隻是一點點,不僅僅是這個靈基的肉體,而且也在持續地吞噬著我的精神,這是事實。”
但是,他卻沒有害怕的樣子。
雖然被【黑泥】所緩解,但是與通常的毒相比,那些不堪回首的痛苦仍舊源源不絕地流淌在全身,阿爾喀德斯一邊用自己的複仇之心來勉強忍受,一邊塑造出一種與平時不同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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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剛才告訴禦主的日期,就是他還能堅持的時間。
“足夠了。在你堅持不住之前,得到聖杯就好了。”巴茲迪洛特說到。
阿爾喀德斯在布下有些驚訝地問道:
”我還以為你對聖杯沒有什麼興趣呢?”
“我的主人如果真的是壽終正寢的話,我確實是對聖杯沒有興趣的。”
說到這裡,他的眼睛稍微眯了一下。
這在平時不怎麼表達感情的他來說是非常罕見的,聲音中透露出接近憎恨和殺意的感情。
“家族有一部分魔術師,做了多餘的事情…他們將我的主人的人格,複寫在他人的腦子裡…而這些‘替代品’也全都死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
“哦。”
“也就是說,這不是魔術的副作用引起的連鎖性死亡。必然是有他人介入的。而這個時候有這種動作的組織是可想而知的。”
然後巴茲迪洛特,用自身的精神力量將成長起來的【黑泥】壓製,並且像要祝賀自己的英靈一樣宣告道:。
“在拿到那個聖杯之後,如果它的力量足夠。在破壞蹂躪這個國家之後──我會取回你舍去的名字,並將之昭告天下。顛覆世界的常識,摧毀神秘之事的禁忌之名…讓【赫拉克勒斯】(女神的榮光)之名在人理之中落地,讓【赫拉】(女神)之名從世間消失。”
“……那是自然。”
這一天、這一瞬間──對於美國來說,一個最壞的可能性誕生了。如果巴茲迪洛特得到聖杯——其力量將會被用來向國家複仇。
也就是說,他會將聖杯的力量全部注入阿爾喀德斯並讓他成為實現自己願望的【祭品】。
法爾迪烏斯的失誤隻有一個。
巴茲迪洛特·科蒂利奧,一位無情的魔術師把神秘的隱藏作為最優先的、教科書式的魔術師,或魔術使,這些關於他的推測完全是錯誤的。如果是曾作為巨大組織的齒輪的魔術師,當那個組織的司令塔沒了的話,為了完成作為魔術師的夙願,會選擇寄身於能得到最大利益的其他組織。
當然,法爾迪烏斯也想殺巴茲迪洛特,所以他打算利用這一瞬間的機會來處理。
但是,這正是法爾迪烏斯身為魔術師的錯誤估計之處。
正如他所認為的,家族的魔術師們,大部分是利用斯庫拉迪奧家族的資源進行自己的研究,尋找到達根源的方法,或者是作為魔術使的雇傭兵,找到最合適的靠山。
但包括巴茲迪洛特在內的其他部分則有所不同。
不同於魔術師的思維方式──除此之外,也有一小部分人以異於普通人的方式行動。
在這些人中,巴茲迪洛特·科蒂利奧深深植根於斯庫拉迪奧家族。
然而,僅僅是因為他的氣質很難理解。比起【根源】,家族已經變成了一種更高的目的。他已經變成了某種不是【魔術師】的存在了。
巴茲迪洛特·科蒂利奧,他非魔術師。
非魔術使。
亦非聖職者。
他的靈魂,已經深深植根於斯庫拉迪奧家族這個共同體。
深邃而複雜。
那正是——身為魔術師的法爾迪烏斯絕不可能理解到的,他的心靈。
然而,法爾迪烏斯依舊仍然沒有理解到這個事實。
············
這是……
回過神來,沙條綾香發現自己的意識正處在遠處的景色中。
綾香很快就掌握了自己的狀況,這次和之前的那次一樣,正在以劍士的視角看他的【過去】。
意識明明很清晰,但身體卻不聽使喚。
她記得以前曾經見過理查與騎士同伴們一起在荒野上奔跑,遇到坐著汽車,自稱是聖日耳曼的奇怪男人的景色——
這次的情況和那時相比大不相同了。
在古樸的石城中,四周環繞著金碧輝煌的裝飾品。但是,從自己視線的高度隻有桌子那麼高,以及時不時可見的自己手的大小等來看,綾香都確信這是【孩子的視角】。
──……。
──那家夥的,劍士童年時代的…經曆?
無法按照自己的意誌行動的身體,仿佛正在演奏著什麼樂器。
即使聽者是綾香,也能知道那是美妙的旋律。完全想不到是孩子的手在演奏的聲音在石壁間回蕩,即使隻是單獨表演,聲音也變得像聽過樂團演奏一樣豐潤,傳入綾香的耳朵。
“啊,怪不得看起來挺擅長樂器的,原來從小時候就開始學了啊…。”
在livehoe上聽到過即興彈奏的綾香,這樣想到——在演奏結束的同時,視線中的大人們也紛紛開始稱讚。
“哎呀,真不愧是理查大人!難道在這短暫的時間裡就已經”
“不僅是樂器,無論是藝術還是武術都很出色。比如,前幾天用劍術打敗王妃的近衛兵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