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剩下的三百人丟棄了受損船隻分乘兩艘新船繼續航海。這次一條船兩百人,一條船一百人。但這兩艘船的船底,再次同時出現了大洞。”
“喂……”
“你被乘坐小船的一百人拉住,要求先修理這條船。你會怎麼辦?”
“這……可是……”
眼前亮起炫目的閃光,隨著炸彈的爆炸,一百人化為了海中的淤泥。這就是衛宮切嗣的作法。和他向來的風格一樣,貫徹了殺戮。
“——正確。”
“這不對……不可能!”
哪裡正確了。
生還了兩百人,而為此犧牲了三百人——這下天平的指針逆轉了。
“不,你的計算沒有錯。你確實為了拯救多數而犧牲了少數。好了,下一個問題。”
沒有理會切嗣的抗議,遊戲的主人繼續說道。
一百二十人和八十人被放在天平上。切嗣虐殺八十人。
接下來是八十人和四十人。“魔術師殺手”為四十人送了葬,他們的每一張臉都是自己所認識的,那是曾被自己親手殺死的人們的臉。
六十人和二十人——
二十五人和十五人——選擇還在繼續。犧牲還在繼續。屍山越堆越高。
“這……就是你想讓我看的東西?”
對於這低級的遊戲切嗣直犯惡心,他向那個自稱”聖杯的意識”的東西發問。
“是的,這就是你的真理,衛宮切嗣的內心作出的回答,也就是聖杯作為願望機必須實現的願望。”
“不對!”
看著被染紅的雙手,切嗣慘叫道。
“這不是我的願望!我希望能有除此以外的方法……所以我隻有依靠‘奇跡’……”
“你沒能認知的方法不可能包含在你的願望內。如果你希望拯救世界,就隻能用你已經認知的方法來實現。”
“開什麼玩笑!這……又算哪門子奇跡!?”
“就是奇跡。你所期待的卻又無法憑個人實現的願望,將會以人類無法完成的巨大規模實現。這不是奇跡又是什麼呢?”
剩下五人,全都是對切嗣來說最重要的人。但他還是必須做出選擇,是救兩個人還是三人個。
他絕望地慘叫著扣動扳機,擊中了衛宮矩賢的臉。娜塔利雅?卡敏斯基的腦漿也頓時四濺。
“你想……降臨現世,對全人類……做出這樣的事?難道這就是為我實現理想嗎?”
“正是。你的願望最適合聖杯的形態。衛宮切嗣,你簡直太適合‘世界上所有的惡’這一名號了。”
剩下三人,是救一個還是救兩個。切嗣用顫抖的手握住了刀柄。
淚水已經枯竭。帶著如同鬼魂一般空洞的目光,切嗣撕裂了久宇舞彌的身體。重複著,重複著揮下匕首。
就這樣,世界上隻剩下了兩個人。
不必再放在天平上稱量了。無需計算的同等價值。這是用四百九十八條人命換來的,最後的希望。
完成了這一切的切嗣終於舒了口氣,他仿佛成了一具行屍走肉,被包圍在火爐的溫暖中。
令人懷念的,平靜而溫暖的房間裡,“妻子”和“女兒”綻開笑顏。
也就是說,這才是——他所尋求的,安穩的世界。
不用再去爭鬥,也不用去傷害誰。完完全全的樂土。
“你回來了,切嗣。你終於回來了呢!”
帶著滿臉的喜悅,伊利亞絲菲爾用小手抱住了父親的脖子。
在大雪紛飛的最北端城市,有這樣一份安寧。
染血的生涯,在最後迎來了這樣令人不敢想像的溫暖。
如果這樣平和的兒童房間就是世界的全部,那就不會發生任何爭執與糾葛了。
“——對吧?明白了?這就是聖杯為你所成就的願望。”
愛麗絲菲爾對正沉醉在幸福中的丈夫微笑道。
隻要向聖杯祈禱就行了。
祈禱妻子複活,搶回女兒。
在無限的魔力麵前,這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奇跡。
剩下全都是幸福。在這顆一切都被毀滅的星球上,最後的三個人類,應該就能這樣永遠幸福地生活下去吧。
“……已經沒法去找胡桃樹的樹芽了呢……”
窗外不再是白茫茫的雪景,隻剩下了卷起漩渦的黑泥。眺望著這般景色,切嗣自言自語起來。這時,伊利亞絲菲爾笑著對他搖搖頭。
“嗯,不要緊。伊利亞隻要能和切嗣還有媽媽在一起就夠了。”
撫摸著懷中最為疼愛的女兒的頭,切嗣的淚水奪眶而出。
“謝謝……爸爸也最喜歡伊利亞了。隻有這點,我敢發誓,真的……”
他的雙手沒有停止行動。仿佛它們不受大腦支配,如同被設定的機械一般,切嗣將ntender的槍口,抵在了女兒小小的下巴上。
“——再見,伊利亞。”
少女的頭部,隨著槍聲爆裂開來。
切嗣淚濕的臉頰上,沾著帶有銀色發絲的肉片。
愛麗絲菲爾慘叫起來。她瞪大雙眼,頭發散亂,瘋狂而忘我地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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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乾了些什麼!?”
切嗣將如同猛鬼一般衝上前來的妻子壓倒在身下,用手掐住了她纖細的脖子。
“聖杯,是不該存在的東西……”
不管這具軀殼內的東西究竟是什麼,但與身體共存的愛麗絲菲爾的人格卻依然真實存在。女兒被殺的絕望和痛苦,以及對殺死女兒的丈夫的憎恨,都毫無疑問是愛麗絲菲爾真實的感情。
切嗣徑直注視著她,接受了這一事實,同時使出渾身力氣掐住了妻子的脖子。
“……你,在乾什麼……為什麼拒絕聖杯、和我們……我的伊利亞……為什麼,你要這樣!?”
“——因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