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萊打開保溫壺,有熟悉的香味攜著熱氣撲麵而來,是她好長一段時間沒吃過的海鮮燴飯。
香味勾得她腹中饑餓,許青萊又往桌上看了眼,發現碗筷都已經有人備好了。
——還能是誰,除了那隻大貓沒彆人了。
見不到人影,卻留了份飯勾她,很好,現在都會跟她耍心眼了。
進門時的失望早在看到字條的時候消弭了,許青萊眼神微暗,感覺有另一種情緒漸漸占據她的思緒,不知是詫異,還是謹慎。
她對聶雙的印象還停留在當年那個巴巴的望著她,滿眼仰慕的男孩,即使是現在他的眼神還是仍舊,熱烈得不加掩飾,這點許青萊從來沒動搖過。
隻是,這些年在她看不見的時間,大貓似乎也有了自己的心思。
他或許對這份感情沒什麼信心,想要試探她的態度?
許青萊一直都知道聶雙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平時偏安一隅,不願意打破平靜的現狀。大概是因為童年的遭遇,他總是很珍視眼前的人和生活,小心翼翼地維護。
他平時看著冷淡,卻一直把向他釋放過善意的人放在心上,許青萊偶爾會和席冰分享讀物,還是席冰告訴她才知道,這些年聶雙都有時不時上門拜訪,每次必不會空手而去,禮品雖沒有多貴重,但都是用心準備的。
這些年他為什麼沒聯係自己也有了解釋,一方麵是他之前以為自己討厭他,另一方麵也是怕因為什麼舉動,打破他們之間微妙的聯係吧。
許青萊有信心把聶雙身上的堅冰捂化,隻要一直感受到偏愛,他遲早會在包容中變得更有底氣,可是現在她卻不打算再繼續縱著聶雙了。
她一直在原地等著,聶雙卻總是膽怯不敢前進,有時候好不容易前進一步,又害怕地後退三步。
她明明能看清聶雙眼中的渴望,也有意識的縱容他不由自主的親近,但是他總是顧忌太多,恐怕靠他一個人前進,兩人的關係到七老八十還在原地踏步。
她得好好想想,怎麼做才能打破目前僵持的狀態…
唉,養貓難,要徹底俘獲小貓的心更難。許青萊決定化苦惱為食量,先填飽一下自己的肚子。
一勺噴香的海鮮燴飯入口,許青萊感覺四肢都充滿了能量,盯著眼前這碗飯,她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遲早要把跑出家門的大貓拐回來,這樣她就能隨時吃到這口人間美味了。
許青萊還沒想到辦法,春意卻搶先一步席卷了榕城,嫩綠已經將街邊的行道樹裝點完畢,大家紛紛脫掉棉衣,街上一望,人們穿單衣或薄針織衫的人居多。
倒春寒眼看著已經過去了,厚衣服都可以收拾起來了。
春天有一個對許青萊很重要的日子,她隻能暫時將誘貓大計擱置,為這個日子做些準備。
鵲山山腳下有家小花店,花的品種不多,生意卻很好,一年四季都客源不斷。
許青萊手上提著香燭和大包小包的貢品,推開花店的玻璃門,門上的鐵風鈴應聲而響。
這個點店內隻有幾個客人,店長聽到風鈴聲抬起頭望去,換了副笑臉向許青萊迎來“您來了,許小姐,花已經幫你裝飾好了。”
店長從一旁冷藏櫃裡抱出一束藍紫色的繡球遞給她,許青萊接過,檢查了一番花卉是否新鮮。
“放心吧許小姐,都是今早剛到的。”店長見她檢查得仔細,臉上也沒有多少慍色“來這邊買繡球的客人不多,也是您提前預定了店裡才進貨的。”
這位許小姐出手大方,花束包裝也不複雜,唯一提的要求便是花一定要新鮮,他巴不得多幾個這樣省心的客人。
許青萊確認花束沒問題,拿出手機點幾下,向他出示轉賬記錄“辛苦了,尾款已經轉好。”
“好嘞,歡迎下次光臨!”
店長見她手上大包小袋的,上前為她打開玻璃門,目送她離開。
鵲山上有個公立墓園,來這邊買花的多是掃墓的人,隻是買的多是白菊,洋桔梗之類比較肅穆的花,買繡球的倒是少見。
許小姐要探望的人是誰呢?店長好奇地想著。
鵲山因為山中有保護動物梔鵲而命名,春天是梔鵲求偶築巢的季節,許青萊一路走進,清脆的鳥鳴聲像一曲輕快的奏樂,想必在這裡長眠的人也不會感到寂寞。
蹲下身,將手上的鮮花,貢品和香燭一一換上,許青萊才望向墓碑上麵容溫柔的女人。
她從包裡抽出一張紙巾,倒了點礦泉水打濕,撫上照片上殘留的雨痕“媽,我來看您了。”
若說許家有什麼值得她留戀的回憶,大概就是童年那和母親相處的那段短暫日子了。
“您在另一邊的錢夠花嗎?不夠的話要來夢裡跟我說…”許青萊將瓶中礦泉水儘數倒進插繡球的花瓶中,輕撫一簇花瓣,“今年給你換了另一種顏色的繡球,省得年年都是藍色,你要看膩了。”
她看了眼一旁乾淨的銅盆,搖搖頭“他們兩個果然沒來過。”
許家還沒發跡之前,家裡的條件隻是普通,許奉強吩咐許母廖梔吃喝都先緊著兩兄弟,許青萊一個女孩子也吃不了多少。
那時候她隻能在飯桌上巴巴地看著他倆分吃那分量不多的肉,還是許母看不過去,故意留出一點肉沫深夜給她開小灶。
墓園的每位亡者都有探望記錄,這些年她就沒見過兩兄弟的名字在手冊上出現過,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要是將來視他們為命根子的許奉強走了,這倆人都不一定有良心年年來獻紙。
許青萊從袋子裡拿出幾遝滾了金邊的紙錢,疊成金磚的形狀,點燃後依次放進銅盆中“我養了一隻不讓人省心的貓,但是挺可愛的”她嘴邊多了抹笑意,“以後找個機會帶來給你看看”
其實在許青萊這個年紀,多的是被各個父母好好護在羽翼下的同齡人,她們可以儘情在雙親的懷抱中撒嬌,但是她母親早早就離開了,父親也跟沒有不差什麼,一腔女兒心事也隻能對著冰冷的墓碑訴說。
她隻說了一半,臉上漸漸顯露出一點平日旁人見不到的落寞,話語隨著盆中火苗一起燃燒殆儘。
“我說什麼?她今天一定會來這裡的!”
不算陌生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許青萊站起身,朝兩位不速之客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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