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接下來聽到的內容,卻讓我有了一種深深的宿命感。相反,我並沒有太驚訝。
“師父,是真的,昨晚我們在片場的人都知道。”謝特是個急脾氣,急忙和我解釋說,“昨天淩晨,我們在片場就已經得到了消息,大象被人給做掉了。而且動手的不是彆人,正是王家樂。”
王家樂,我深深地歎了口氣,為這兄弟倆感到可惜。
“師父,你怎麼不驚訝啊?”謝特一臉的疑問。
“驚訝,當然驚訝。”我說著回到了自己的床邊。
“怎麼感覺就是不怎麼驚訝呢。”謝特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句,然後又繼續朝我說道“聽說大象的死相特彆淒慘,不僅肚子被豁開了一個大口子,而且連那玩意都被切下去了。”
“都是王家樂一個人乾的?”要知道大象的體型可是比王家樂壯太多了。
“誰說不是呢,任誰都以為王家樂怎麼可能乾的掉大象呢。但是現場確實就王家樂一個人,據說打手們趕到的時候,王家樂還在拿著刀笑呢。”
“大象純粹死有餘辜,殺了人家哥哥,還把王家樂一直帶在身邊蹂躪,王家樂想殺他太容易了。”張磊也跟著解釋。
“那你們說王家樂是裝瘋嗎?”黑熊問道。
謝特卻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是據說打手們到達的時候,王家樂就和一個瘋子一樣。”
我聽後重重地歎了口氣,“那王家樂怎麼樣了?”
“死了,是獨龍開的槍。”說到這,大家的神情都是一陣落寞。
原來昨晚獨龍急急忙忙出去是因為這事,怪不得忙活了一晚上,早晨的時候見他那麼疲憊。
“遠哥,這對於家樂來說也算是解脫了,而且又手刃了大象那個混蛋。”張磊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安慰我道。
我微微朝張磊點了點頭,其實他說的對,這樣的結果,或許對王家樂來說是最好的了,其實自打上次見到大象和王家樂的時候起,我就總是隱約覺得有一天王家樂會爆發。
但是王家樂到底是裝瘋還是真的瘋了,這一點恐怕誰都說不清楚了,隻是無論是哪種,他們兄弟倆的故事,都結束了。
緬北是殘忍的,毫無人性的,在這裡,要想活下去,隻有讓自己變得比壞人更壞。
不知怎麼,大家聊著聊著卻突然沒了興致,我也順勢躺到了床上。我的枕頭沒有那麼柔軟,我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裡麵的照片和一隻煙盒。
“我要離開園區了。”
我的話就像一顆炸彈,讓歸於平靜的宿舍再度喧鬨起來。
“我要被調到明月樓的賭場上班了。”緊接著我又解釋了一句。
“真的嘛?師父,你這也太幸福了,聽說明月樓的姑娘質量比園區不知高了多少。就我們六樓拍攝最漂亮的女演員,那據說在明月樓都排不上號。”謝特的臉上滿是羨慕。
而張磊黑熊和老張,在最開始的驚訝之後,卻都默契地選擇了沉默。
我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如果是他們中的一個人可以去賭場上班,我的心情也是一樣的,羨慕、失落甚至是嫉妒。
話說出口的那一刻,我卻好像有了深深的負罪感,好像我背叛了他們幾個一樣。尤其是張磊,我答應過趙凱要帶他出去的,是趙凱自己付出生命才給了我活下去的機會。
我想要對張磊甚至是對黑熊和老張講,我想告訴他們隻要我能出去,一定會想辦法回來救他們。可我真的會嗎?我自己都不確定。自己都不相信的話,彆人又怎麼會信呢?大家現在都不需要虛假的安慰。
宿舍裡就這樣徹底沉默了下來。
“老張,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神嗎?”望著頭頂的天花板,我突然開口問道。
“信則有,不信則無。就我個人來說,確實經曆過一些我不太確定的事。”
“彆太誇張了,張哥,你們怎麼越說越邪乎啊?如果有的話,證據在哪呢?”謝特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老張卻沒有反駁謝特,他思考了一會兒,才緩緩地說道“這種東西就像關於豆腐腦的爭執,北方吃鹹的,南方吃甜的。
但是如果沒有網絡,如果你一輩子都沒有去過南方,那麼你可能永遠不知道有人會吃甜口的豆腐腦。哪怕甜口一直存在,其實它對你的生活並沒有任何影響。但如果有人去了南方,他接觸到了,那麼就會影響到他。”
老張說著慢悠悠地坐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斷腿,繼續說道“當然可能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甜豆腐腦。”
“艸,老張你還整上哲學了。”我笑著罵了一句。
這是我關於這個宿舍最後的回憶。
上午九點多,就有打手來我們宿舍通知,告訴我被調到明月樓的賭場了。沒有多生動的告彆,我和張磊他們隻是互相說了句保重。他們便去往了工作區,而我則打算乘電梯下樓,隻是不巧,一開電梯門,剛好看到了夏花。
夏花的神情很明顯是知道我被調走的事了,雖然她在極力掩飾著情緒,但我知道,她在怪我。
我有些羞愧,不自覺地低下了頭,雖然我一直秉承著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理念。但是此刻見到夏花總覺得是我背叛了她一樣。
“你以為去了賭場,你就有機會活命嗎?”夏花從我身邊走過的時候,隻輕輕地說了這一句,當我還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電梯門已經緩緩關上了,隻留下了夏花的背影一點一點被兩扇電梯門所吞噬。
出樓的時候很順利,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當我被調往賭場之後,我感覺這些打手對我的態度都有些好轉了。
走到樓前的空地上,我回頭看了眼這棟隻有7層的紅色建築,回想起當時第一天來到這裡的情景,明明還不到一個月,我卻感覺自己已經經曆了太多太多。
我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那是我唯一帶走的東西,一隻煙盒和一張照片。
當視線劃過五樓的時候,我再一次想起了阿雯,不知道阿雯有沒有被調到賭場,我有很重要的問題想要問她。可如今,也隻能先去賭場再說了。
轉過身,我又看向了遠方的明月樓,不知道在那裡,我又會經曆什麼。
但是我很清楚,我想活下去,我必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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