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櫻側躺在地上不起來。
不是她想訛人,是渾身上下疼的不敢動。
握著羊角的高壯男人道:“姑娘,地上多涼,還全是土,趕緊起來吧。”
蕭雲櫻想罵人。
是她不想起來嗎,是她疼的起不來好不好。
礙於依舊騎在黑馬上不肯用正眼看自己的男人表情和氣勢比寒風還冷,和兩人腰側的長劍,她沒敢罵出口。
黑馬上的男人等了一會兒,沒聽到有女子說話的聲音,隻聽到下方有忍著痛苦的粗重呼吸,開口問道:“姑娘摔傷了嗎?”
語氣沒有他的表情和氣勢冷,不過也沒好到哪去,不包含任何歉意或者愧疚,隻是在詢問她有沒有摔傷。
蕭雲櫻壓製著怒火嗯了一聲。
讓她沒想到的是,男子摸索著從馬上下來,朝自己這邊走來。
按著羊角的高壯男子覺得羊的情緒穩定下來了,鬆開了手,對他道:“主子,再走兩步,好,停下,姑娘躺在你偏右一點的前方。”
蕭雲櫻一腦袋問號。
等男子走近了蹲下來,她才發現,這人眼睛上蒙著一條黑布。
真是瞎子……啊呸,盲人啊。
剛才離得遠,她看不清,離得近時她躺下了,摔得七葷八素的,由下往上的視線隻能看清他微微側頭的下巴。
她以為是對方目中無人,不願看她一眼,現在想想,他的行為像是上輩子見過的那種看不見的盲人,無時無刻的側著耳朵,靠聽聲辨彆周圍環境。
“姑娘傷的重嗎?”
蕭雲櫻想說不重,同時心裡泛起了一絲愧疚。
不應該罵他瞎子的,剛才太生氣了,幸好是在心裡想的,沒罵出來,要不多傷人心啊。
“還好。”
蕭雲櫻想用手撐著地麵坐起來,身上的疼痛提醒了她。
不對啊,且不說他是不是個盲人,用黑布蒙眼是一定看不見的,你一個看不見的人,騎什麼馬啊。
有怒氣支撐,蕭雲櫻忍著痛坐了起來。
“你說你眼睛蒙著黑布騎什麼馬啊,不怕把自己騎溝裡啊。”
高壯的男子道:“對不住了姑娘,我家主子急著回去,坐馬車太慢了,時間緊急,必須騎馬才能趕得及,有我出言提醒,我家主子是不會把自己騎溝裡的。”
蕭雲櫻:……這是哪裡來的鐵憨憨,連不會騎溝裡的原因都跟自己解釋了,誰關心他會不會騎溝裡,聽不出她隻是抱怨嗎?
蹲在她眼前的男子站了起來:“萬鈞已經提醒你讓開了,是你自己不讓路。”
蕭雲櫻揉著手肘,就那樣坐在地上對他道:“你以為是我不想讓路啊,路中央有黃豆,羊隻顧著吃黃豆,我拉不走它。”
男子淡淡的道:“那是你的問題,與我無關。”
“哎你這人……嘶。”
蕭雲櫻被男子的態度激出了火氣,想站起來與他好好說說這件事,腿部用力牽扯了身上的摔傷,疼的她坐了回去。
她是右邊的身子先著地,然後被拖行了一段距離,棉衣棉褲被地上的土塊石子劃了個稀爛,裡頭的棉花都被蹭掉了,僅留著裡子的一層棉布。
肩膀和胯骨位置最疼,蕭雲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痛呼出聲,嘗試著抬了抬肩膀,轉了兩下腰和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