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法」
楊煙向男孩兒們攤開手,五根手指裡已夾著四個紅絨球。
“瞧好了哥們兒,這是四個球。我放帽子裡一個,耳朵後邊一個,藏腰帶裡一個,手裡還留一個。”
楊煙讓倆孩子盯著她把球一一放了,然後把最後一個握在左手裡。
笑道“好了,開始找吧。”
倆孩子跟看傻子似的,尋思這二百五把藏球的地方都告訴人了,還有找不到一說?
然後不由分說去掰開楊煙的拳頭,掌心竟空空如也。
“奇了怪了。”
大孩子喃喃一句,連忙又去拆楊煙的襆頭,小男孩則去掰她的耳朵,摸她的腰帶。
可剛明明親眼見到放過去的絨球都不翼而飛了!
然後兩人開始逮著楊煙身上亂翻,翻來翻去也沒見著個球影兒。
“你不是騙子,你是妖怪!”
小男孩急得滿頭大汗,向楊煙凶了一句。
“你把球藏哪了呢?”大孩子疑惑著追問。
“還是在原來的地方啊,不信你們看看。”
楊煙說著又掀開襆頭,拿出一枚絨球,從耳後和腰裡又摸出兩個。
兩三個球左手握緊然後往拳頭吹了口氣,攤開手上四個不多不少。
倆孩子拍手笑了起來。
“所以呢,能逗你們開心、讓你們覺得神奇,就是我的法術,又何必非要較真我把球藏哪裡了呢?”楊煙摸了摸孩子的頭發,懇切地說。
“我懂了,夫子說過‘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大孩子已開蒙讀了書,似有所悟,點了點頭道。
“對的,你好聰明,不愧是魏大人的兒子!”
楊煙讚歎,順便捧了捧他的爹爹,見這孩子聰慧又多說了兩句
“在世上與人謀事不必過於追求儘頭的‘真’,否則容易被利用反而失了人心,比如剛剛晏姑娘引著你們質疑我。”
“在對他人上,凡事糊塗些好,對自己反要苛求自省。‘天有常度,地有常形,君子有常行’,當堅守德行、忠於理想,苟能修身,何患不榮?”
大孩子點了點頭,卻馬上搖了搖頭,現學現賣“雖然你說得很好,我也不會全然信你的,否則不也為你利用?”
但他話鋒又一轉“可既跟你打了賭,君子言出必行,我們也願賭服輸,馬上就去喳喳雀那邊去鬨騰她。你放心!”
“哈哈哈哈,那就麻煩兩位小君子了。”
楊煙被男孩一本正經的樣子逗樂了,拱手向他們作揖。
男孩竟稱晏思蘭為“喳喳雀”,看來平時沒少被她欺負。
現在這兄弟倆已經圍上了晏思蘭,在她耳邊瘋狂叫囂楊煙教他們說的話了。
給那“喳喳雀”氣得直跺腳又不能當人家爹娘的麵揍孩子,隻能無可奈何提前告辭坐馬車落荒而逃。
而晏思蘭坐上馬車還不忘掀了簾子衝楊煙罵到“死小子,給本姑娘等著!”
“姑娘慢走!”楊煙拱了拱手,也向她做了個鬼臉。
心裡卻不緊不慢地“切”了一聲,得虧自己流離失所這些年收斂了性子,那隻“喳喳雀”也不打聽打聽她小時候在定州的名聲,能捉弄住她的估計還沒出生。
她轉身往湖邊去,見魏凜鬆、蘇可久和蕭玉何三個男人正圍坐在一塊大毯子上。
毯上還置了一壺清酒,放了些炒花生、瓜子、核桃的吃食。
他們正飲著酒侃侃而談著什麼。
——
“此事有些怪,一是他雖性直,但卻非苛刻小事之人。二是聖上……”
魏凜鬆手裡把玩著個青瓷小瓶,此時正停頓輕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