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烙市。
血風飄蕩。
斷刃之山上,有一條血路直通山地。
赤陽之輝使得整個試煉之地都變得更加肅穆起來。
渾身是血的青年如老僧定坐在一柄插在山頂的殘劍之前。
鮮血自他渾身上下流出。
五臟俱裂之痛,神經破損之傷。
都似是被其遺忘了一般。
山下百米,血裙女子艱難喘息著,每呼吸一次,就好像有無儘碎刃刺入肺部。
但她的雙眼,卻是始終死死看著那盤坐的青年。
山穀下方,更有數百人遙遙看著,他們的眼裡滿是敬畏。
他們不知道,那青年到底為什麼能走到那種地步。
但是對方的確做到了。
如今……
是已經死了嗎?
落日如血,漸漸的要被山頭淹沒。
看著一動不動的陳旻,血裙女子露出一絲笑意。
陳旻,死了。
那一柄劍創造了斷刃山,乃是曾經一位五族大人物降下的劍。
你到了山頂就已經闖關了。
你現在,還要奪劍。
找死。
卻也在這時。
那如古樹死寂一般的血衣青年,身體忽然微微一動。
“我陳旻,心有宏願……”
他聲音堅定,帶著顫抖
“天地不公,世人不安!”
陳旻緩緩伸出手,握住那殘劍的劍柄。
嘩啦啦……
無數道劍光如洪流一般衝向他,將他的皮膚血肉切開,將他的雙眸刺瞎。
血裙女子愕然的看著,眼裡震撼到了極點。
“不爭一世爭萬世興,我有宏願,願此生為宏願而死。”
他低喃著。
拔劍!
轟!
一股熾白氣浪自他身上翻湧。
一道道墨色紋路,自他血肉模糊的軀體上浮現。
一百四十四枚極緞紋路,這一刻全部呈現!
四周,響徹出無儘的嘩然之音。
血裙女子眸光震顫,這一刻咬緊牙關
“憑什麼,憑什麼……”
她的聲音之中都帶著顫抖
“憑什麼,你可以和陸巡陽一樣,你不如他,你怎能和他一樣。”
陳旻雙眸莊嚴肅穆
“因為我敢死,你敢嗎?”
他肌肉翻湧,破碎。
卻在這一刻。
四道紋路再度出現!
第三十七枚力紋,第三十七枚骨紋,第三十七枚皮紋,第三十七枚筋紋!
超脫一百四十四,一百四十八枚極緞紋路出現!
轟!
天穹震蕩,有強大之人射來瞳光,此刻亦是震撼無比。
陳旻要改變世界真理了!
隻是,此刻陳旻麵色卻是微變。
他達到了極限,環顧四周,眼裡的怪異漸漸浮現。
為何,沒有真理變化的聲音響起?
但是下一刻,他的眸光再度變化。
合一!
一枚枚墨紋變化,竟是脫體而出,在陳旻背後勾勒。
冷光彙聚,一股淵渟嶽峙的強大之意擴散出去,鋒芒萬千。
所有的墨紋,彙聚成一柄墨色的劍。
生機在陳旻的身上流轉,發膚生長,這一刻他單手用力。
哢哢哢……
那數百年未曾變過的殘劍,竟是被他一寸寸的拔起。
“此劍一開,我便去……天下一觀!”
清朗之音響徹起來。
厚重而凜冽的劍壓鎮在所有人的心頭之上,讓人忍不住去屈服。
山頂之上,青年靜靜佇立著,好似變成了雕塑一般。
他看著劍,斜陽映射。
許久許久。
陳旻忽然眸光一厲。
為何他未打碎境界真理?!
他麵色難看了起來,四顧茫然。
他都已經徹底合一了,為何還未打破真理?
不該如此。
隻是他心中所想,外界並不知道。
所有人隻是駭然無比。
身穿血裙的女子則是發覺出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是我境界太低,無法感知嗎?”
她低喃,一顆心卻是越來越沉。
如果說陳旻沒有打破境界極限,就算超越了陸巡陽的極緞紋數量,那沒什麼。
畢竟,最難的路永遠是開拓者的。
但上一個打破極鍛境極限的人,就是陸巡陽啊。
她越想,麵色越是煞白。
她發覺,自己竟是無法阻擋陳旻。
破限四人之中。
她如今看不到希望,另一個在被烙陳追殺。
最後一個,三個月前才覺醒。
雖是有些奇異之處,但三個月如何趕上陳旻?
除非意誌無比強大,但陳旻如今可是打破境界極限之人。
何人比他意誌強大?
他們三人去對付一個陳旻,可以對付的過嗎?
也就在這時。
一道低沉之音從高空響徹起來。
“吾兒,去尋冰狴。”
這聲音宏大至極,聲音並不大,但卻響徹人心。
高山之上,陳旻麵色微變
“我可打破真理?”
那聲音一頓,並未開口。
陳旻麵色變差了起來,下一刻獨步向著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