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秋日的雷陣雨猝不及防的再一次降臨曉陽市。
蒼穹之上,墨雲翻湧,似饕餮之口欲吞噬天地。
雷聲滾滾,雄渾而磅礴。
巨大的高考榜單橫立於虛空之上,榜單之下,偌大的廣場上,豆大的雨點猝然墜落,如瓊珠碎玉。
廣場四周,還有軍營駐紮,強者坐於營帳之內。
一輛輛急救車整齊有序的停著。
畢竟,不時會有考生按下棄權按鈕從高考秘境之內傳送出來。
一個營帳之內,有低吼聲響起。
“我要投訴世家聯盟!”
青年怒意噴薄
“馬天隱屢次謀殺陳言,世家聯盟數次針對軍武天驕,視大夏之威於不顧!”
怒吼聲幾乎要貫穿雨幕,在氣血的震蕩之下,延綿極遠。
就連廣場外的馬路邊上,路過的市民也駐足聽著。
“鎮武司,你們不管嗎?”
營帳內,斷了一條腿的青年斷腿上打著繃帶,有強者為他做了緊急搶救。
但他雙眸通紅,身上所溢散的震怒令四周詫然。
“大夏存亡之際,古神獸泛濫各地,多少人死了?”
青年暴怒喊著,軍營內的其餘醫生、監考都是麵色微變。
這青年心有怒意,如今是不吼不痛快了。
這青年,赫然是與陳言曾在同一個木屋內,拿到金色光球的考生。
他衝出營帳,走到廣場之上,渾身被大雨浸濕,環顧著四周向他看來的人
“我之生死不重要,但我受不了了!”
轟!
血光自青年身上爆發。
轟隆!
天間猛然一道狂雷爆響。
馬路邊、附近大樓內、極遠之處,有氣息向著他感知而來。
青年的聲音,咆哮而出
“張總長、宗部長,誰能告訴我,大夏威嚴何在,將星威嚴何在?”
“世家聯盟天驕敢明目張膽謀殺三階將星,那可是三階將星!”
他的聲音滾滾延綿,充滿了赤血與震怒。
“馬天隱一人敢如此,世家聯盟內部又會如何?
雲夢宮家,荒市明家,以及去年的無始市倪家都爆出了私自飼養古神獸之事。
上萬人被陰殺,還有不知道多少人死於自己人族之手。
你們不管嗎?”
他徹底憤怒了。
他的怒意被一次次激發,又一次次被壓下,直到高考秘境,自己徹底失去高考資格後。
爆發了。
這幾年的怒意,這幾年的憋屈,與對未來的絕望這一刻全部傾訴出來了。
“世家聯盟狼子野心,軍武衛鎮武司隻知道內鬥。
惡心!”
他憤怒嘶吼
“誰可救大夏!”
四周,營帳之內的強者走出,已經棄權,準備坐班車離開的考生們走出。
方圓千米,一棟棟大樓內,平房內的居民走出。
方圓百裡,一道道強大存在隔著虛空感知向他。
“誰可救大夏!!!”
從心底爆發的憤怒,這一刻徹底展現在曉陽市內。
四周,無數人亦是憤怒起來。
時代便是如此。
每每到了國之危難之時,總會有弱小而強大的人出現。
他們想要以自己的憤怒喚醒世界,喚醒國家。
因為平靜無法凝聚,而憤怒可以。
當一個人在感受到切切實實的世界危機時,心裡蘇醒的第一個東西。
那就是自己的獸性。
“世家聯盟,到底什麼情況!”
“陳長垣,出來!”
“張庭,你也是狼子野心,你辜負陸總長,你辜負大夏,你是罪人!”
一道道憤怒聲音響徹雲夢。
樓傳遞樓,路傳遞路。
因為一人的怒吼。
更多的人憤怒了。
三階將星受掌國之命,乃是未來神將,國之新血。
但陳言身為三階將星,被馬天隱頻頻明麵上謀害。
這就是掌國尊嚴被無視,這就是國之尊嚴被踐踏。
國之不國,那天下便會大亂,世人受難。
所以,馬天隱謀害陳言之事。
很大!
這也是為何,當日天棓拳賽趙天會如此震怒的原因。
沒人想到,世家聯盟已經遭受懲處了,在高考秘境內,竟然還敢。
…………
鎮武司大樓內。
張庭遠遠感知著廣場上所發生的事,麵色平靜的開口
“那馬天隱是你姬家培養的細作?”
整個辦公室隻有張庭一人,但卻有尖細的男子聲音從四麵八方響起
“不是啊。”
張庭不再言語。
“怎麼,殺了你師父的傳人,你不舍得?”
尖細聲音變得戲謔
“你不是說,那陳言已經廢了嗎?”
張庭靜立於落地窗前,他的眸色仿若幽潭之水,內斂如古井,無人知道他心中所想。
隻是忽然開口
“廢了嗎?”
他眯起眼睛,用隻有自己可以聽到的聲音說著
“如果沒廢,那才是最可怕的。”
…………
一棟彆墅之內。
本來盤坐在沙發上,靜靜冥想的陳曦鳶眸子忽然睜開,她遠遠聽著從幾十公裡外傳來的聲音,整個人都難以繼續平靜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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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言,竟是有了如此死忠。
那人雖是在苛責鎮武司與世家聯盟,但言語之內都是在替陳言憤怒。
明明根據他的講述,自己的一條腿被撕下,還有陳言的原因。
但此人,根本沒有怪陳言,反倒是在怪世家聯盟。
陳曦鳶瞬間感覺棘手無比。
她忽然後悔,從陳言手裡收回了那一枚七品拳意石。
想到這裡,陳曦鳶搖了搖頭
“至少,陳言對我是有愛慕之心的。”
她低喃著,那一夜的陳言根本沒有隱瞞自己的愛慕。
這也是為何陳曦鳶會收回七品拳意石的原因。
…………
斬屠林。
馬天隱,死!
碎裂的血水與骨肉如雨點一般四處飛濺。
一擊斷頭,二擊爆頭。
轟!
整個空間都是驀然一顫。
初陽之輝被遮蔽。
眾人戰栗看去,青年宛如神隻降臨。
渾身金光恰似旃檀之焰,熠熠生輝,熾熱而絢爛,仿佛能將整個虛空都燃亮。
各個木屋前的考生看去,無人敢開口。
馬天隱,就這麼被殺了。
死的太憋屈了。
和悠桐整個人都在不斷的縮著脖子。
馬天隱的無頭屍體就像是一個木樁一般,釘在她身前的大地上。
她呼吸急促,腦袋都是發懵的。
若是這屍體向著她砸來,她就死了。
第一次。
這是她第一次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自己與陳言之間的實力差距。
如果說雲夢市那一次陳言一拳爆掉她的下頜時,陳言與她的實力如大江比之於小河的話。
這一次……
完全比不了了。
她臉色煞白無比。
斷了一臂的呂圭文顫顫的走出木屋,眼瞳都是驟然一縮。
他都已經與馬天隱做好了攜手鎮殺陳言的準備。
但當第一縷晨曦落在桌麵之時,率先出手的,是陳言。
速度太快了。
比他們更加果決,更加狠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