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光顧著玩了,你妹受了這麼重的傷,你沒看見!”
啪的一聲。
陳於滸一棍子抽在不到八歲的男孩後背上。
“你妹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要不是下麵有草垛,要不是下麵有草垛!”
陳於滸氣急敗壞,手裡的棍子抽個不停。
夜幕降臨,院外的老槐樹再一次結出了芬芳,雪一般的花在月光的映射下顯得格外瑩白。
“嗚嗚嗚嗚!!!”
老舊的庭院內,不到六歲的小女孩哇哇大哭著,拉著陳於滸的胳膊大叫著:
“彆打哥,彆打哥。”
她的胳膊上還紮著繃帶,每拉動一次陳於滸,小女孩就會感覺到刺辣的疼痛。
啪啪啪!
“陳言,你該長大了,你七歲了!”
陳於滸大吼著,他今天氣壞了。
他出門前都已經說好了,叫陳言帶好妹妹,結果回來後就看到了小陳妤被人從衛生所抱出來的一幕。
隻是,他此刻如何憤怒,手中的棍子也抽不下去了。
五歲多的女兒在用儘渾身力氣,不顧疼痛的拉著他。
七歲多的兒子跪在院子裡,即使背後都皮開肉綻了,一聲也沒吭過。
這一切,都在告訴他,他這個大男人才是壞人。
陳於滸眼裡的怒意一瞬間消失了,他抱著五歲的女兒進了屋,看了一眼還跪在院裡的兒子沒再說話。
那晚的月色格外皎潔,當空懸掛,柔和的光撫慰著陳言的身軀。
意識裡,不知為何浮現出過往的經曆。
破限之中的陳言意識都有些模糊。
他沒有關心自己的對手是誰,他沒有在意肉身的疲累與痛苦。
此刻隻是盲目的出拳。
甚至,根本沒在意身上的極緞紋達到了何等數量。
人是一種記憶動物。
一個人可以成長到何種地步,每一個選擇都好像是記憶與現實的對抗。
陳言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
對於幼時的那一次錯誤,他記憶深刻。
差一點,他就徹底失去了自己的妹妹。
當夜半時分的陳於滸朦朦朧朧的起床,前往後院小便時,借著月光,他看到了跪在院子裡的兒子。
他頓住了,驀然怔神。
好似平靜之中,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他的心底轟然砸落。
他並不知道一個七歲的孩子,是如何可以做到一個人跪在冰冷的地麵上,整整六個小時的。
他沒再苛責陳言,便是默認陳言可以回房睡覺了的。
但眼前的這一幕,依舊令他震撼。
他張了張嘴:
“回去睡吧。”
他有些不忍,小孩子還在長身體,跪這麼久怕是對身體發育都會產生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