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能把匕首放下了嗎?”說著,以撒試探性地上前兩步,接近戴曦。
親眼見到百姓們都已經被解救下來,戴曦才緩緩放下匕首。
以撒長舒了一口氣,捧起她的脖子關切地檢查有沒有傷口。
看到戴曦白皙的脖子留下一道血痕,他頓時心痛不已,小心地用指腹碰了碰,詢問道:“疼不疼?”
戴曦表現得無動於衷,冷眼以對:“以撒,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說著,她掀起長袖,露出手臂上淩亂的鞭痕:“這華服之下,大大小小的傷口,哪一樣不是拜你所賜?!”
這些傷口早已恢複並長出新的血肉,但留下的印記卻無法抹除。
這印記,刺痛了以撒的雙眼。
他悔恨不已,聲音中甚至帶著哭腔:“對不起,對不起。我很抱歉,那時候,我還沒學會愛人。”
“但戴曦,是你教會了我愛人的能力,你不能就這麼拋棄我……”
說著,他放低姿態,捧起戴曦的手臂,輕吻著其上的傷疤,哭得像個犯了錯孩子。
以撒心知,既然戴曦已經撕破了臉,極大可能不會再留在他身邊了。
瑪爾塔與莫爾索斯沉默地看著這一切。
他們看清了戴曦手臂上的累累傷疤。
或許,從一開始,他們就不該同意讓戴曦接近以撒。
戴曦不說話了,沉默著緩緩擁住以撒,讓他伏在自己肩頭哭泣。
以撒沉溺於這個懷抱,貪婪地汲取著屬於戴曦的氣息。
即使背後被尖銳冰涼的匕首抵住,他也不曾放手。
戴曦咬牙,雙手抓住匕首用力,自以撒背後,刺穿了他的心臟。
以撒悶哼一聲,用儘最後的力氣,笑著在戴曦耳邊道:“能死在你懷裡,這很好……”
說完,他身體無力滑落,手臂卻還死死地,想要抓住些什麼。
卻隻能在摔倒在地時,抓住戴曦的一片裙角。
戴曦身體站得筆直,眼角不知何時,劃下了一滴淚。
她身體輕顫著,緩緩半蹲下身。
以撒還保有一絲意識,定定地抬眸望著她,似乎想將她的模樣烙印進心裡。
戴曦緩緩開口:“以撒,你知道我的全名嗎?我的全名叫戴曦·裡希特。”
說著,她又自嘲地笑了:“你可能壓根沒問過,或者根本不記得。我相依為命的姐姐艾琳娜·裡希特,就是死在王宮裡。”
“你信了什麼狗屁吃人長生的話,一口、一口,將她分食吃進了腹中。”
以撒瞳孔緊縮,眼中滿是震驚。
戴曦的話還在繼續:“你知道嗎,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倍感惡心!”
“如果剖開你的肚皮能讓我姐姐回來的話,我會毫不猶豫掏出你的五臟六腑!”
如此純粹的恨意,比紮進心臟的那把劍還要讓以撒感覺到疼痛。
生命徹底消亡前,他深刻地意識到,他的戴曦,他的摯愛,永遠都不會原諒他了。
以撒死了。
“動手!”
隨著瑪爾塔一聲令下,騎士們湧入,將無主的死士們屠殺殆儘。
瑪爾塔走上階梯,扶住戴曦搖搖欲墜的身子,關切地詢問道:“你還好吧?”
戴曦牽強地勾起一抹笑容:“沒事,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