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夜無塵,月色如銀。
劍山上下都陷入了一片沉靜,南杏落擁著謝槿奚將他送回屋子,又指揮雲朵將其他人哪兒來的送哪兒去之後,自己也喝了盅冬瓜排骨湯,靠在謝槿奚屋子的門檻前抬頭望月亮。
希普賽爾和狸仙被他丟在院子裡,這會兒整個劍山,恐怕隻有他一個人醒著。
南杏落不是覺得真相不重要,他在那個萬花樹秘境的「南杏落」身體裡待了這麼久,說是真真正正親身經曆這一切也不為過。
他和蘇言以及昭雲,雖不像謝槿奚那樣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完了這一切,卻也有著自己的感悟。
南杏落到現在都無法忘記,他跟著「南杏落」回憶起他和「謝槿奚」大婚時心裡的悸動。
他當時想,如果是他和謝槿奚就好了。
而不是「謝槿奚」。
南杏落對於所屬自己的人事物有一種近乎變態的占有欲,與其說他是潔癖,不如說他隻是占有欲作祟,不想讓彆人碰自己的東西罷了。
也因此,他在知道那頭羊要跟著他們的第一時間就十分不爽。
劍山上已經有隻貓和蛇了,再來一隻羊,他覺得他的忍耐已經接近自己的底線了。
沒想到他的底線是謝槿奚。
南杏落也沒想到自己這麼好哄,但隻要謝槿奚給他點兒甜頭,什麼底線不底線的,那都可以為謝槿奚讓步。
大師兄喜歡,大師兄想帶回去,那就帶回去唄。
反正院子裡有他看著呢,這羊也做不出什麼幺蛾子事來。
南杏落這次給他們下藥放倒了,主要還是因為他們太久沒休息了。
當時杜三七剛檢查完蘇言就跑去找他了,但他當時正在因為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才能讓謝槿奚多休息會兒而苦惱,正好杜三七來了,他便將這個問題告訴了杜三七。
杜三七一聽,啪嗒一敲手,從儲物戒裡給他摸了瓶“酣然入夢”。
“這瓶藥粉是老早之前有個徹夜徹夜睡不著的內門弟子找我煉製的,效果很好。一小撮就夠人睡個好覺,完全沒有後遺症。”
“就剩這一瓶了,給你先用吧,下次槿奚再不好好休息,你繼續給他下就是了。”
杜三七衝他揮了揮手,準備回去了。
“這玩意兒雖然沒後遺症,但也彆多吃。”
南杏落看著這個普普通通的瓶子。
“為什麼?不是說沒有後遺症嗎?”
“吃得少,它就是酣然入夢。”杜三七收拾完東西,語重心長地拍拍他的肩。
“量給多了,那就成了雲夢閒情了。”
杜三七揚長而去,留下南杏落一個人站在原地,困惑地反複喃喃著。
“雲夢閒情?”
“雲夢……”
南杏落驀地紅了耳尖,他手中的那個普普通通的瓶子好像在發燙,一路從他的手心燒到心口。
他靠著門框,眼前是明亮如玉盤的月亮。
謝槿奚沉睡在與他一門之隔的屋內,南杏落隻要一想到這點,內心便平靜不少。
但始終如深夜的海,時不時卷起一陣浪。
謝槿奚再次睜眼時,麵前有一個陌生的男人正趴在床頭靜靜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