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也不用讓你娘去蘇啟東家了，爹等下出去時順便去一趟啟東家裡跟他說就行。咱明天不是請吃酒嘛，爹打算去一趟族老家裡，邀請族老一起來。”張國慶說到這時，看了一眼沈菊，就怕老妻發火。
昨晚兩人可還沒討論下來呢，他今天就說要去邀請人家過來吃酒。
張國慶可是在火坑裡蹦躂。
“爹，不用啦，我昨天麻煩啟東哥幫我去郵政局定雜誌，他今天估計要來一趟咱家，到時候我再跟他說讓他教我數學的事就成。”張秀知道她爹是個心細的人，考慮的事情比較全麵。
但這會兒爹去蘇啟東家裡的話還指不定碰不到他人呢，這時間蘇啟東估計還在縣裡忙著送豬肉呢，她擔心父親去他家撲個空會起疑。
沈菊此時的臉色確實不大好，昨晚還沒商定好的事情，老頭子就這麼直接跟閨女說了。
”啪——“
沈菊把筷子重重一放，眼神嚴厲地瞪著張國慶，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滿“你怎麼回事，昨晚還沒說商量好呢，你就自作主張地決定邀請族老了？你是以為在女兒麵前開口了，我就會點頭答應是吧？”
張秀被她娘突然發火也嚇一跳，轉頭瞧了眼她爹這樣，估計錯在她爹，還是等她娘發完火再寬慰她。
如此，張秀繼續安靜的在桌前吃著早餐，儘量讓自己隱化。
“嘿嘿，哪能啊，這不是有女兒在好說話嘛，就順口提了一嘴。”張國慶下意識縮了縮脖子，臉上露出尷尬的笑來。他心裡不禁感歎，老妻這麼多年了，脾氣還這麼火爆。
“順口？你這是在拿女兒當擋箭牌嗎？我們是一家人，家裡的事情應該一起商量，而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沈菊越說越氣。
張國慶看老妻臉色越發難看，知道這次自己觸到了她的底線，立即正色道“好好好，我知道錯了，是我考慮不周，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但請你相信我，我並不是要忽視你的意見。我是想族老們畢竟是我們的長輩，請他們來也是應該的嘛。”
沈菊冷哼一聲，顯然沒有就此罷休的打算“應該什麼應該，我們平時已經沒怎麼來往，過年過節送點禮就算了，明天可是特意感謝啟東救了咱閨女的感謝酒，你請這些人來乾什麼，添堵嗎？”
想起閨女落到到現在，那些張家所謂的族老家一個個平日裡自詡為家族的老人，卻一個都沒過來問過一句，她就感到一陣心寒。
張國慶見沈菊的怒火已經難以平息，趕緊解釋道“阿菊，你先彆激動，聽我慢慢說。你可能是誤會我了，我怎麼可能故意讓那些族老們來添堵呢？”
他見沈菊怒目瞪過來，也不拿喬，繼續說道”族老們以前對我多有照顧，他們家人雖然不著調，但長輩畢竟是長輩，請他們來，一是表示對他們的尊重，我們做小輩的不要讓彆人落以口舌，二是也讓他們知道我們家對啟東的感激之情，希望他們能對啟東和啟明也多擔待一些，啟東長大了沒事，但啟明還小，你也不想啟東小時候受過的氣再讓啟明受一邊吧，聽說那孩子在學校沒什麼朋友。”
沈菊聽後，沉默了一瞬，她承認張國慶說的有道理，確實她也沒想到第二點。
但是，女兒落水後那些人一個都沒有過問，沈菊心中依然難以釋懷
“你閨女落水到現在多久了，但凡那些人有一人來過問下，我也不會有這麼大意見。你要請你就去請，但明天發生什麼不開心的事情，我就找你算帳。”沈菊盯著張國慶的眼睛，無力卻妥協。
其他的多說無益。
張國慶知道老妻的怒火並不是針對他，而是對那些冷漠的族老們的不滿和失望。
他輕輕捏了捏老妻放在桌上的手“放心吧，阿菊，明天不會發生讓你不愉快的事情的。”
張秀蚌埠如入定，原本她對她爹說請族老來家裡這件事並沒有彆的想法。
後來聽著聽著，張秀思緒開始飄遠，一些過去的記憶逐漸浮現在腦海中。
這才想起來某個族老家的大兒子張國泰特彆能作妖，仗著自己爹以前吃過他們家幾頓飯，總以這個為恩情向家裡提出各種無理的要求。
張國泰又是要求當倉庫管理員，又是想當記賬員，每次提無理要求時，都要帶著他娘過來鬨幾次。
美曰其名是想鍛煉自己的能力，但實際上還不是貪圖這些職位的清閒和油水。
他娘更是跟潑婦一樣，撒潑打滾，無所不用其極。
他娘口口聲聲說張國慶作為一個村長還忘恩負義，不肯提攜他們家。
但實際上，張國慶以前打獵時每次分到的東西基本全都給了他們家，他自己就留了一兩斤嘗嘗味。
更彆說張國慶當了村長後，最開始分到的糧食也都是大部分給了族老家，還給了他們很多幫助，隻是那人和他娘總是貪得無厭，永遠不滿足。
後來爹跟娘成婚了，才沒有把糧食再讓出去。
聽說為了這糧食他們也過來鬨過好幾次。
沒辦法，他們家的孩子不是懶還是懶，沒一個是個勤快的，隻想著怎麼要彆人家的東西，而不是想著自己努力得到。
還好爹是個有原則的人，也不至於讓張國泰當成倉庫管理員或是記賬員，隻是後來迫於無奈，給了一個村辦事員的職位，現在雖說比上不足，但在村裡比下肯定有餘。
這人就是後來的副村長。
張秀差點把村整體拆遷這件事給忘了。
張秀記得當時鎮上為了發展經濟，重新規劃土地。但這個過程並不順利，因為涉及到很多村民的利益和補償問題。
她爹那時候還是村長，但是並沒有協調成功，因為開發商開價太低了，村民除了務農再沒有其他的本事了，每戶隻賠個一百來塊錢，他們連房帶糊口的地都沒了，還怎麼生活。
隻是後來爹娘出事了，副村長便趁機站了出來，開始主持拆遷事宜。
後來怎麼成功的，她就沒再關注了。
張秀隻知道，這個人善於鑽營，總是能夠利用各種機會為自己謀取利益。她不明白為什麼這樣的人能夠得到村民的信任和支持，但現實就是如此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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