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謀殺親夫,李顯暴斃
太平公主與安樂公主各樹朋黨,互相詆毀。她們一個是李顯唯一的親妹,一個是李顯寵若珠寶的女兒,連擅長做和事佬的李顯對此都大感頭痛。
李顯去找修文館直學士武平一商量,武平一說“這一定是有諂媚之人在暗中離間,您應加以留意,發現並斥退奸佞。如果仍不見效,那就請您稍稍抑製慈愛之心,對她們嚴格加以管教,使她們知道敬畏,不要總做出格的事。”李顯賞賜了武平一,卻沒能按他所說去做。
轉眼到了景雲元年(710年)正月,李顯夫婦微服穿行於市井之中觀燈賞景,宮女們再次得到解放,數千人跑出深宮在外遊逛。
這種情況不要說在大唐,即便放到我國古時任何一個朝代,都是聞所未聞的怪象。用現代眼光來審視,李顯、韋後倒是頗具民主思維。
之前,李顯把養女金城公主許配給了吐蕃讚普赤德祖讚,吐蕃大臣尚讚咄率數千人到長安迎親。
李顯安排宰相紀處訥護送,紀處訥婉言回絕;派另一位宰相趙彥昭,趙彥昭也托病不去。李顯隻得親自出麵,在左驍衛大將軍楊矩的陪同下,把公主送到了始平(今陝西興平市東南)。
二月初二,李顯返回長安,繼續開啟遊樂模式。
李顯非常喜歡打馬球,這一愛好成了權貴圈中的時尚娛樂。長安城內修有多處球場,供他們娛樂玩耍。
二十三日,李顯親臨梨園球場。令文武三品以上官員拋球,並組隊拔河。
宰相韋巨源、唐休璟已是七、八十歲的老人,為了博得君王一笑踴躍參與,無奈體力不濟,被大繩絆倒,怎麼也站不起來。看著兩人的狼狽樣,在旁觀看的李顯、韋後,以及眾位嬪妃、公主樂得前仰後合。
唐休璟是武則天時期為數不多的名將,鎮守西部邊陲多年,因戰功顯赫得以出將入相。本來已經退休,可他名利心太強。為了重新致仕,讓兒子娶了尚官局賀婁氏的女兒,靠著賀婁氏說話,年已八十又重新登臨相位。
隻是當初那個威風凜凜、百戰百勝的大將軍,現在已經蛻變成讓人嘲笑的小醜,怎不令人扼腕!
在一派繁華景象的掩映下,危機悄然而至。
一個叫郎岌的人不知受何人指使,上書奏稱韋後與宗楚客謀逆。韋後告訴了丈夫李顯,李顯派人用刑杖打死了他。
五月十七日,許州參軍燕欽融再次檢舉韋後,說她淫亂宮庭,乾預國政,且與安樂公主、武延秀、宗楚客圖謀不軌,欲圖危害宗廟社稷。
李顯召來燕欽融嚴厲質問,燕欽融毫無懼色,言辭有據。看著跪伏於地,卻一身正氣的燕欽融,李顯陷入沉思,許久沒有說話。
宗楚客見此情形,矯詔調來飛騎衛。把燕欽融抓起狠狠摔到宮殿石頭上,燕欽融脖頸折斷當即斃命,宗楚客得意洋洋大聲叫好。李顯麵沉如水,掉頭離開。
韋後一黨從沒見過李顯這個樣子,不禁有些憂懼擔心。
散騎常侍馬秦客精通醫術,光祿少卿楊均善於烹飪,兩人憑借此項技能得以出入宮禁,與韋後勾搭到了一起。他們害怕事情泄露會被誅滅全族,便與安樂公主暗中謀劃,想要除去李顯讓韋後做女皇,再立安樂公主為皇太女。
計劃商定,由楊均製作大餅,馬秦客在餅中下毒,呈給李顯。
六月初二,唐中宗李顯在神龍殿毒發身亡,終年55歲,成為大唐第一位非正常死亡的帝王!
李顯一生坎坷,既不昏庸更不糊塗,繼位後也出台了一些善政,比如與吐蕃和親。但他過於溺愛妻女,總想補償她們,以至把母親武則天留下的大好朝局搞得一團糟,最終反被妻女所害!
【06】撥亂反正
李顯駕崩,韋後秘不發喪,把朝政大權全部攬於自己手中。
六月初三,韋後召集眾宰相進入宮禁,征調五萬府兵屯駐京城,讓侄子韋捷、韋灌、韋璿、韋錡、韋播,外甥高嵩分彆統領。派中書舍人韋元徼在城中巡邏。令宦官薛思簡率五百騎兵趕往均州(湖北丹江口),防備被她貶到那裡的譙王李重福。
從這一係列舉措即可看出她眼皮太淺、境界太低,所用之人不是自家親戚,就是宮裡太監,與武則天相比簡直不在一個檔次。
太平公主與上官婉兒共同起草遺詔,擁立溫王李重茂為太子,由皇後主持國政,相王李旦協助參謀政務。
宗楚客不同意,私下找到韋後堂兄韋溫商議“讓相王輔政,從道理上講行不通。他與皇後是叔嫂,不便相互問候,在朝堂該如何行禮!”
於是宗楚客、韋溫率領眾宰相奏請由皇後攝政,免去李旦輔政職務。
六月初四,正式宣告中宗死訊,召集百官發喪。韋後臨朝攝政,改元“唐隆”。
六月初七,十六歲的殤帝李重茂即位!
宗楚客與武延秀、司農卿趙履溫、國子祭酒葉靜能等人,力勸韋後仿照武則天當年做法稱帝,把京城軍隊統帥全部換成韋氏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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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楚客密奏韋後,稱他接到圖讖指引,韋後應革唐自立。他想加害殤帝,又忌憚相王李旦與太平公主,便悄悄與韋溫、安樂公主商議除去他們。
李旦第三子臨淄王李隆基,曾擔任潞州彆駕,免官後一直在京城閒居。他暗中結交有才智勇力的豪強之士,謀劃匡複社稷。
當初,太宗李世民從“官戶”和“藩口”中挑選了百餘名驍勇能戰的人組成一軍,專門負責陪同皇帝射獵出遊,號稱“百騎”。
所謂“官戶”,是指由罪犯及其家屬所編成的一種特殊戶籍;而“藩口”則是赦免過一次的官奴與官婢。這兩類人均非普通民眾,可歸入“不良人”序列。
“百騎”在名義上隸屬羽林衛,實際上隻有皇上才能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