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廢物。”
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揮動著手中的皮帶,惡狠狠的抽了過來。
“啪啪啪……”
皮帶落在皮肉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葉明隻覺得渾身劇痛,他想要反抗,卻發現自己好像被束縛住了。
一根手指也動不了,連眨一下眼睛都做不到,除了自己的思維還能運轉,他失去了身體所有的控製權。
可詭異的是,身體上的感覺卻很清晰,每一次被皮帶抽中的火辣辣的疼痛,都毫無折扣的傳到了他的心裡。
“爸爸,彆打了,我錯了。”
一個童音從嘴裡傳了出來,聲音很稚嫩,是個小孩子,很難想象,那個惡狠狠的男人竟是這個孩子的父親。
可求饒的話並沒有換來男人的憐憫,反而更加激起了他的凶性,迎來的是一陣更猛烈的如狂風暴雨般的抽打。
直到男孩全身青紫,奄奄一息,他才停了下來。
也許是怕打死了孩子,自己也會惹上麻煩,男人終究還是罵罵咧咧的給男孩敷了藥,把他扔在了如狗窩般的床上。
不止是家庭,即使在學校裡、鄰居間,所有的同學都在侮辱他、排斥冷落他。鄰居們也仿佛把他當成了野狗,非打即罵,又或者故意疼愛兒女給他看。
他似乎被整個世界拋棄了,又或者他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
……
時間過的似乎很快,又好似慢的像一生。
男孩在男人的虐待中一天天長大了起來。
葉明也知道了這個男孩的身份,這是童年的高陽。
如果隻是看日記,旁觀的人隻會覺得高陽是一個可憐又可恨的變態,可當真正代入到他的經曆中時,才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經曆。
即使以葉明這種成年人的承受力,也幾乎忍受不了這種地獄般的生活了。
身體上的無休止的痛苦,還有心理上的極度煎熬,讓葉明總感覺還不如死了算了。
無儘的疼痛,無儘的孤獨,無人訴說的痛苦。
身上的傷痂好了又被撕裂,心裡的傷痕平複了又被劃開。
男孩的心裡感受全都體現在了葉明的心裡,身體上的痛苦還是其次,真正讓男孩痛苦的是——為什麼彆人的父母都是對孩子疼愛無比,而自己從小就沒了媽媽,爸爸卻總是像對待仇人一樣對待自己。
隨著時間的流逝,男孩一天天的長大。
痛苦、憤怒、疑惑、煎熬就像一根根鎖鏈,把男孩緊緊綁住,讓他透不過氣,活又活不下去,死又死不成。
終於,在漫長的時間下,男孩終於崩潰了,他瘋了,可他似乎又重生了。
這個世界對男孩充滿了痛苦,那男孩也要讓這個世界充滿痛苦。
男孩——高陽——葉明仿佛重疊在了一起,拿起了手中的手術刀。
“不要。”
葉明猛然坐起,驚醒了過來,他的身上下都是濕濕的,太難受了。
“原來是夢,可這夢也太真實了,就好像把高陽的童年經曆了一遍似的。”
即使已經醒來了,葉明仍然能覺得痛苦和壓抑,就像有一塊大石頭壓在了心頭。
高陽的一生,放在彆人身上,估計不是早夭就是已經瘋了。他能撐下來,看起來還正常,已經是堅強到了極點了。
“嗯?”
葉明這時才發現了不對勁,自己本來應該睡在宿舍的沙發上,可現在卻睡在了醫院的醫生更衣室裡。
而且身上的衣服也換了,之前的黑色運動裝不見了,又恢複到了皮夾克和白大褂的穿著。
“這是怎麼回事?夢遊?可我從來沒有夢遊的習慣啊。如果有,家裡人早就告訴自己了。”
白大褂的手袋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葉明用手一摸,掏出了一把鋒利的手術刀。
這把手術刀本來應該扔在了值班室,現在又回到了自己的手裡。
葉明覺得腦子嗡嗡的,一時緩不過來,這一切也太詭異了。
“啊!”
遠遠傳來了一聲慘叫,打破了靜謐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