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一個高考落榜的學子，望著手中那不到滿分一半的分數，本就陰沉的臉上又增添了幾分憂愁。他深知名落孫山的含義，家境的貧寒讓他明白，無論高考成績如何，自己最終隻能前往大城市打工謀生。他來到學校查看成績，無非是想讓內心的那一絲幻想徹底破滅。秦羽明白自己的人生軌跡，這次查看成績隻是對十二年寒窗苦讀的一個交代。
他垂頭喪氣地回到家，站在地下室門口，借著微弱的光線，看到床上躺著的那個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心中的幽怨又多了幾分。看著這樣的父親，秦羽不禁發出一聲歎息。原本煩悶的心情，在看到眼前的情景時，不由自主地燃起一絲怒火，但種種原因讓他強壓下了這團怒火。
“羽兒啊，回來了，是去看成績榜了吧？孩子，你這又是何必呢？能上高中已經很不容易了，你現在也成年了，該出去闖蕩一番了。”母親有氣無力的聲音傳來。她坐在一把破舊的輪椅上，實際年齡隻有四十來歲的她，麵色卻異常憔悴，骨瘦如柴，宛如風燭殘年的老人。母親用那灰白色的眸子看著秦羽，心中充滿了愧疚和無奈，眼角有些濕潤，不時發出痛苦的呻吟。
秦羽生活在一個中小城市，母親體弱多病，常年離不開藥物。對於這個家庭來說，情況著實不容樂觀。
而秦羽的父親整日消沉，常常借酒消愁，偶爾出去打些零工，卻也常因脾氣暴躁與人發生爭吵，甚至大打出手。在外麵受儘窩囊氣後，他便會喝得酩酊大醉，回家後發酒瘋，對母子二人輕則辱罵，重則毆打。
如此不堪的現狀和渺茫的未來，讓秦羽本就低落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他的眼眶漸漸濕潤，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不停滴落，仿佛這些委屈已在他心中積壓了許久許久。
“為什麼？為什麼？十八年了，我為何就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樣過正常的生活。”秦羽豁出去了，他開始咆哮。
無數個夜晚，他都幻想自己能有一個美好的童年，可每到第二天，這些美好的幻想就會被現實擊得粉碎。多年的積怨，讓他此時的內心負麵情緒達到了極點，咆哮成為了他唯一的宣泄方式，他的雙眼除了淚水，還有熊熊怒火。
母親那憔悴的麵容變得呆滯，這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兒子如此憤怒，兒子的那一聲怒吼，徹底震懾住了她，她隻能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嘴巴張著，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吼什麼！吼什麼！”秦羽的這聲怒吼，把醉夢中的父親驚醒了，他原本蜷縮著的身軀，慢慢坐了起來，看著眼前憤怒的秦羽，他那銳利的眼神中，既有怒意，又有威壓。
“我吼什麼，你自己清楚！這麼多年了，你為什麼就不能改變一下？但凡你有所改變，我們家也不至於如此落魄！”秦羽的怒吼聲一聲高過一聲，在這狹小的地下室裡，聲音異常刺耳。這裡本就天氣沉悶，此時的氣氛更是令人窒息。
“改變？你知道什麼，這都是命，如何改？”秦羽父親今日竟異常地沒有因秦羽的暴怒而拳腳相加，僅是淡漠地說了一句。
秦羽本以為父親會如往常一般，對自己拳腳相向，暴跳如雷，可父親這次卻異常平靜，說話的語氣冷淡至極，仿佛對一切都已生無可戀，這種淡漠讓秦羽感到無比絕望，似乎看不到絲毫希望。
此時的秦羽失落至極，轉身離去，從陰暗的地下室飛奔而出，一路狂奔，淚水模糊了視線。在這朦朧的視野中，他一路狂奔，穿過了大街小巷，繁華的街道與他格格不入。
人潮洶湧，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狂奔的少年，因為在路人眼中，這樣的狂奔再尋常不過，秦羽就如同一縷清風飄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秦羽也不知道自己朝著哪個方向奔跑了多久，天色越來越暗，落日如血染紅雲霞。此時的他大汗淋漓，心中的憤怒與不甘，都期望能在奔跑中宣泄。
明月江橫貫整座城市，不僅為這座城市了水資源，也是城市的一道亮麗風景線。經過多年的演變，河岸兩邊風光旖旎，景色迷人。
秦羽本來就生活在城市的邊緣，一路的狂奔，讓他離喧鬨的城市越來越遠，跑到了明月江邊的一處僻靜之地。幽靜的江邊，晚霞漫天，沒有了城市的喧囂，四周格外寧靜，唯有清風和一些蘆葦蕩，還有一位老者正坐在一塊青色石板上垂釣。
秦羽的出現引起了一位老者的關注，這位老者須發如雪，身軀佝僂，卻精神矍鑠，眼眸中有一道銳利的金光閃爍。他隻是瞟了一眼秦羽，便繼續凝視著那浮漂，仿佛沒有因為秦羽的出現而有絲毫的變化。
秦羽坐在一垛雜草上，身體蜷縮著，緊緊抱住膝蓋，不停地抽泣著，哽咽著。腦海中不斷閃過的念頭和悲傷的回憶，如刀割般刺痛著他的心。他越想越覺得委屈，抽泣聲越來越大，最後終於哭出了聲。
“額嗬！”江邊垂釣的老者咳嗽了一聲，似乎秦羽的哭聲打破了他心中的那份寧靜。這一聲咳嗽，仿佛是對秦羽的提醒，但秦羽根本沒有察覺到老者的變化，哭聲反而越發響亮。他起身向江邊靠近，最後毫無顧忌地縱身一躍，仿佛要將自己的悲慘命運與江水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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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秦羽，已經完全失去了對生的渴望，沒有了絲毫求生的欲望。或許是年輕氣盛，又或許是對未來的絕望，讓他選擇了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來結束自己的一生。
“喂喂，小夥子……”白發老者來不及阻攔，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秦羽落入水中。江水如猛獸般瞬間將他淹沒，秦羽在江中拚命掙紮，但一切都已經太晚了，他的身體不斷下沉，仿佛被無儘的黑暗吞噬。
“這！”老者不禁有些驚訝，但他依舊不慌不忙地走到秦羽跳下去的江邊，俯身查看。老者的眼眸中，竟然閃爍著一道極為陰暗的幽光，這道幽光深邃無比，仿佛能夠洞悉世間的萬事萬物。然而，無人知曉他此時從秦羽身上看到了什麼，隻見他的臉色時而凝重，時而又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這就是死亡嗎？原來死亡是如此痛苦。”秦羽在彌留之際，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和痛楚，他的意識逐漸模糊。在這模糊的意識中，秦羽看到了自己的母親，那可憐的模樣，成為了他心中最為牽掛的事。可是，無論他如何努力，畫麵卻越來越遙遠。
“孽緣啊！你這一生受儘委屈，卻仍無法洗清身上的罪孽。既然有幸遇見老夫，那老夫就賜你一場造化吧，望你日後好自為之。”江邊的老者口中念念有詞，掐訣施法，一道道金光符印閃現。這些符印如同流星一般，沒入江底，準確地印在了失去意識的秦羽胸口之上。隨後，秦羽的身體竟然憑空消失了。
老者做完這一切後，便不再理會，他輕輕一揮衣袖，連帶著漁具也一同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的身體融入虛空之中，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此地再度恢複平靜，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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