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薛風親自回來接她,將她帶到了博雅那。
博雅那,她曾經生活了5年的國家。
她在這,度過了人生最快樂的5年。
她來到了學校,來到了籃球場,坐在了她曾經無數次等待薛子冀的位置上。
太陽很熱。
她迷離又恍惚的眼裡,看到了曾經那個驕陽下的飛灑汗水的少年。
少年一席白球服,在球場上奔跑,他嫻熟的運著球,越過一個又一個對手,最後進球。
她總是滿心激動的為他歡呼。
他也總是下意識向她看來,眼底露出小小的驕傲。
到了半場,他就會跑向她,她會把手上準備好的飲料遞給他。
他每次都是擰開瓶蓋,先遞給她。
她喝過後,他也不嫌棄,對著嘴就大口大口的喝起來。
她總是提醒彆喝這麼急。
他偶爾會拿著瓶子戳戳她的腦門,讓她閉嘴。
童顏回憶著薛子冀那張青春飛揚的臉,眼眶莫名發熱。
頭頂忽然遮下一片陰翳,童顏抬頭看了一眼。
薛風撐著傘坐到她身邊。
“原來你以前總是溜出學校,是為了看他打球。”
童顏笑笑,點了點頭。
“每一次逃課,每一次偷跑回國,都是為了他。”
薛風給她遞了瓶飲料,童顏拿來試著擰了一下,擰不開,她又將水遞回給他,示意他擰瓶蓋。
“你以前力氣很大的,玻璃罐頭說開就開。”
“是啊!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
從薛子冀第一次幫她擰開瓶蓋開始,她就變弱了。
她學會了依賴他,學不會長大。
薛子冀一直在往前走,一直在變成熟。
她卻依舊抱著“薛子冀會為我擰開瓶蓋”的幻想。
薛子冀說得對,她成為畫家的一步一步,都是踩著他的肩膀走上去的。
她的光鮮亮麗,都是薛子冀燃燒自己為她鋪灑的光。
“之後有什麼打算?”
薛風將飲料再次遞給她,童顏卻搖了搖頭。
薛風看著她下意識用左手喝水,下意識用左手擰瓶蓋,下意識用左手撩頭發……
他早該想到,兩年前童顏宣布封筆,是因為右手無法使用。
童顏從未和他說過其中緣由,應是不想他這個當師父的失望。
“我想帶你去見個人。”
薛風不等她同意,牽起她的手就走。
薛風帶她見的,是他的畫家朋友。
不過……他朋友有些特彆,獨臂,隻有左手。
童顏心頭一咯噔,知道了薛風帶她來這的目的。
他想讓她重拾畫筆,重拾夢想。
但她不能拿畫筆,除了手抓不穩筆以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宋佩領。
宋佩領不會同意她搶了她畫壇的位置。
薛風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他說
“你每天也無聊,不如來這隨便畫畫,隻當是消遣娛樂。”
“人嘛,總該有個興趣愛好。”
童顏沒有回答。
隻是夜裡夢到了童夏。
童夏高高瘦瘦的,站在她的畫前,說
“我姐真是個天才。”
“姐,你給我畫一幅唄!”
“你總不能忘了我長什麼樣了吧?”
童顏從夢中驚醒,滿枕頭都是淚痕。
童河給她發了張照片,今天是童夏的生日,他買了個小蛋糕,兩個孩子分著吃。
童顏再次落淚,最後……走進了畫室。
薛風夜裡回來沒看到她,在彆墅上下找了一圈,最後才走進的畫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