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佳言之鑿鑿,萬四千駿馬之於四酋,誠為巨擘之易。
然易粟不過十八萬斛,於大明之廣袤,實乃滄海一粟,微不足道。
然此粟儘時,爾等何以複得駿馬?
非待春秋一載,莫可籌措!
反觀以戰養戰之策,五萬鐵騎馳騁蒙古草原,宛若巨龍騰躍,威力無窮。
一旦破敵一隅,所獲之豐,豈止此數?牛羊成群,駿馬奔騰,乃至異域佳人、廣袤疆土,皆入囊中。
俘虜之輩,更可壯我軍威,補充精銳。
昨夜顧小佳與伴所宿之蒙古女子,皆他族之俘,遊牧之地,強者為王,弱肉強食之法則,自古而然,殘酷而真實。
“顧賢弟,兵馬集結非難事,然吾若遠征,部族安在?”
虎墩兔憨憂心忡忡。
兵力僅五萬,守土與擴張難以兩全,若留兵護家,則征伐之力必減,勝負難料,恐得不償失也。
然而,東征之際,西海之境亦非安寧之所,雪域康區,部落林立,非止四家。
若大軍遠征,老巢空虛,恐有覆巢之虞,屆時悔之晚矣,何處覓淚?
顧小佳聞言,眉宇間掠過一抹智色,心中妙計頓生,猶如神來之筆。
“此誠為難題,然西寧衛近在咫尺,百餘裡之遙。
吾與山陝總督孫傳庭略有淵源,歸途之際,當密商此事,請他略加庇護,定能保此地無虞。”
大明雖對烏斯藏之控馭漸衰,名義上仍為諸土司之宗主,多年以來,相安無事,無人敢輕易撼動其威。
辛一博聞之,嘴角微抽,心中暗笑老顧詭計多端,二人與孫傳庭素昧平生,何談交情?
唯願此行無虞,畢竟顧小佳已借孫傳庭之名,數度化險為夷,令虎墩兔等人心服口服。
“再者,市賞之事亦需籌謀。
諸部東征所得,若集於一處交易,不啻於勞民傷財,且風險倍增。當另辟蹊徑,以策萬全。”
何不化靜為動,讓諸位大汗在大明邊陲自由流通糧秣,此策我歸朝即與朝臣籌謀,諸位意下如何,可願共襄盛舉?”
遊牧疆域的烽火中,除了生靈塗炭,最不缺的便是牛羊成群、戰馬奔騰,此皆大明所渴之珍饈。
顧小佳此行察哈爾,實乃一場智勇之賭。
朝廷雖未明言結盟之約,然小佳洞察聖意,料陛下胸懷鴻鵠之誌,此舉必有其深遠圖謀。
欲借蒙古鐵騎之翼,以商貿為橋,換取戰馬千匹、牛羊無數,使之與後金成鼎足之勢,則朝廷對後金之壓可緩,得以專心於內患之清剿,吏治之革新,新兵之錘煉。
至於未來是否養虎遺患,此乃陛下聖裁之事,小佳不過一介臣子,執行而已。
虎墩兔等首領聞此妙計,猶如久旱逢甘霖,喜不自勝,對顧小佳二人讚不絕口,甚至對南朝刮目相看,昔日隔閡漸消。
“二位賢弟,我等久居草原,與南朝交往疏淺,邊鎮將領性情難測,加之言語不通,多有不便。
今得二位指點迷津,實乃我輩之幸!”
"我深思熟慮,能否懇請二位君子中的一傑,常駐此間,以便商貿暢通無阻,亦能迅速應對風雲變幻。
如此,我等四人東征之際,方能心安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