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過完年多久咧,咋啦這天咋還能下雪。”
將長槍靠在肩膀上,兩隻手狠狠搓了搓也沒有帶來一絲熱乎氣的章娃子咧著嘴說著。
一旁的新兵沒有理會這從北方活下來的老兵的抱怨,隻是伸手將嘴唇上方掛著的鼻涕甩到一邊的地上,然後繼續豎著槍老老實實站崗。
年齡接近四十,在這個年代算是老漢的章娃子看到自己這夥計不接自己話茬,也不多說什麼,兩隻手窩在袖子裡,長槍就靠在肩膀上豎著。
雖然長官見了章娃子這樣站崗肯定會挨訓斥,但是在戰場上活下來的章娃子不在乎這個,隻要月底餉銀不少就行,再說了這個天,上官肯定去城裡喝花酒去了,哪有空來這城門受冷風。
通往西安府的官道之上,‘噠~噠~噠~’清脆的蹄聲響起,守門的兩人聽到聲音都沒有在意,長安城這麼大的城市,每日需要進進出出的人多著呢,隻要有路引,交了進城錢守門的才不管你是誰呢。
不過就在蹄聲漸近,章娃子聽到‘哐當~’一聲,循著聲音望去,卻是剛來的那夥計長槍倒在了地上。
章娃子心中暗自想到“這軍隊裡的人是越來越不行了,這小子這樣的,放在北方戰場上三天都活不下來。”
心中嗤笑之間,章娃子還是縮著脖子,嘴裡嘟囔著“三個大錢,路引拿出來。”
說完準備抬眼看路引時,就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陰影所籠罩,章娃子抬頭一看,頓時驚得大冷天冒出一身白毛汗。
兩腿一軟整個人癱坐在了地上。
隻見來人騎著一個比普通馬還高出一頭的驢子,驢子上坐著一身形巨大的生物,穿著一身黑色皮毛的袍子,頭上帶著一大號的狗皮帽子,兩手插在袖子了,縮著脖子將半張臉藏在領子中,隻露出了半個鼻梁和一雙眼睛,身後背著一被黑布包裹似長劍的物品。
那露出的眼睛中凶光畢現,章娃子從戰場上殺過金人的,但是哪怕是殺人如麻的金人將領那,章娃子也沒見過這麼凶的眼神。
孔武不情願的把手從袖子裡掏了出來,伸手一彈將兩枚銅錢拋到章娃子的袖子上,隨後又將手插到袖子裡,兩腿輕輕一夾,坐下的驢兒又‘噠~噠~噠~’就這麼晃悠悠的進了城。
孔武知道進城兩枚銅錢就行,這三個大錢一定是這守城的想多貪一個罷了,至於路引,孔武表示,江湖兒女不拘小節。
守著城門的兩人一直等到那驢蹄聲消失,才緩過神來。
那年輕守城兵和章娃子相互對視一眼,隨即章娃子開口
“咋嘞娃兒,愣著乾嘛,快過來把俺扶起來。”
掉在地上的長槍沒撿,趕緊過去先把章娃子從地上扶起來,隨後小聲的問道
“那是個山裡的虎熊成精嗎?俺瞅了一眼,渾身就動彈不了了。”
章娃子把那兩枚銅錢收到自己袖子裡沒好氣的說道
“誰知道呢,守好這門按月拿餉銀就行,彆管這些管不了滴。”
兩人默契的沒有提孔武沒有出示路引的問題,就當沒有發生這事。
至於那兩枚銅錢,章娃子沒準備交上去,他以前在戰場上聽老兵說過,這沾染了凶惡之氣的物件,放在家中能驅邪避鬼,所以章娃子放到家中。
孔武下山之後,一路從華山北麵往西走,第一站是準備去終南山瞻仰一下,不過明明都一月底了,不知為何又是一場大雪。
所以孔武就沒有去終南山挨冷受餓,而是到了這長安城,也就是後世的西安。
身為十三朝古都,長安城內還是很繁華的,主乾道上的雪都已經被人清到了路兩旁。
孔武看了一眼天色,找個客棧先歇兩天,等氣溫回暖,山路上的雪化一化再出發。
聽著驢兒的蹄聲在身後‘噠~噠~噠~’響著,前麵的孔武也沒有牽著,而是雙手繼續揣在袖子裡,這驢兒不止身強體壯,還兼著聰明,不用孔武牽著就知道跟著走。
在城內主乾道走著,孔武看向兩邊商業氣息沒有之前看電視劇中那麼發達,小攤小販都沒見到,隻有一些零星的酒家客棧,不過裝典的富麗堂皇,孔武感覺自己那乾癟的荷包,承受不起這種消費,隨即一轉頭向著西城走去。
長安城內規定的有兩個集市,西城這邊的集市上,都是來往的商販,所以客棧方麵價格應該會低一點。
其實孔武不想住客棧的,江湖人士行走江湖,不都得喝個花酒,大把撒銀子。
可惜孔武還沒開始劫富濟貧,所以手裡銀錢不夠,要不然說什麼今天都得去花樓,體驗一下勾欄聽曲的感覺。
在西城找了一家在街上就聽見裡麵食客聲音的客棧,隨著孔武掀開門口的布簾走進客棧,一股寒風當即打折旋兒的鑽進客棧,寒意透骨,一眾在大廳喝酒的食客們皆是一個激靈,就看著穿著黑色皮毛的袍子,低頭躲過門框,站著就把整個門擋住的孔武擠進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