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的眼睛盯著梁照雪,眼神中竟充滿了殺意。
“你,你怎麼了。?”梁照雪害怕的想要躲開,怎奈何男人手勁巨大,直捏的骨頭嘎嘎作響。
梁照雪頓時被捏的流下淚來。躺著的景平江這時才如夢初醒般的,鬆開手,沙啞著聲音開口“月兒。”說罷又重重的倒在了枕頭上。
捏了捏酸痛的手掌“你怎麼了?”
可能是許久沒有熟睡的緣故,景平江剛剛又陷入了夢魘之中,夢到那個時候自己剛剛病愈,被父親和祖父帶去軍營曆練。
不知道為什麼,向來驍勇的祖父竟然被當胸刺了一劍,被人抬回來的時候,已經救不活成了。
後來不到半年,父親就生了一場大病,回到長安後,宮中禦醫如流水般湧入將軍府,但卻越治越差,到了後來,喉頭竟都不能發聲了。
十四歲的景平江不得不前往邊關駐守,連父親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在這次的夢裡,他夢到父親和祖父被捆在自己眼前,一柄長劍貫穿又拔出,鮮血迸射出來,濺滿他臉頰。
當初年幼想不明白的事,現在倒是能想明白很多。整整六年他泡在兵營裡不曾歸家,替影唐王朝抵禦外敵,肅清內亂。
邊關已經六年沒有戰事了,直到前年春天,他帶兵去南方平叛。身中蠱毒,才徹底明白,到底是誰在做局暗害自己一家。
自古忠孝難兩全,可用如此陰險的手段收回兵權,實屬不是明君所為。
景平江躺著,頭痛和胃痛不斷折磨著他。昏昏沉沉的不想再說話。
梁照雪端來了剛剛的米湯,拿到床前“胃裡吐的空了,會不舒服,喝一點米湯吧,明姑姑剛煮的呢。”
躺著身上疲乏,強撐著坐起,接過米湯的時候手還有點兒顫。順滑的米湯劃過發苦的口腔,乾澀的喉頭,抵達抽動的胃脘。
溫暖安定的感覺撫平了他的煩躁,微微抬眼就看到梁照雪被自己捏的有些發紅的手,心中愧疚,自己真是無用,珍惜的東西總要被弄壞。
放下喝了幾口的粥碗,拉起梁照雪的手,摩挲著“弄疼你了吧,我不是故意的。”
高熱之下的男人雙眼含著霧氣,嘴唇格外紅。粗糙的手感和剛剛梁照雪夢中的感受如出一轍。
梁照雪不由得心如擂鼓,暗罵自己真是沒出息。
心情忐忑,連帶著聲音也有些微微酸澀“沒事的,你剛剛是做噩夢了?”女孩兒小心的,順著他手上的力道坐在床邊上。
景平江手溫柔的揉著,火熱的體溫瞬間傳遞過來,“嗯,夢到些不好的事情。”
“夢到……”
一把被床上的人扯到懷裡,梁照雪剛緩和的心又瞬間沸騰了起來。
景平江聲音更啞了“彆走,就在這兒待一會兒好嗎。”
委屈、脆弱、略帶乞求的語氣,滾燙的體溫,緊緊箍著自己的有力的臂膀。無一不在擊潰梁照雪的心理防線。
這誰頂得住啊!
梁照雪也伸出手輕輕擁上了景平江的後背,順著他有些汗濕的後背,輕拍了幾下。
景平江像是冬日的負鼠終於找到溫暖的巢穴一般,將頭深深埋在梁照雪的肩窩。
“彆吃了,冬葵不見了。”
咣當一聲,粗陶的小鍋就掉在了地上,“怎麼回不見了呢?”
周同含著粥,嘴裡咕噥著含混不清的焦急神色,讓明塵又好笑又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