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日的恢複,梁照雪身體已經好了許多,隻是浸泡在井水裡的時間太長,有些受寒,得慢慢調養。
“月兒”明塵又端著那難喝的苦藥湯子過來了,梁照雪都有一瞬間覺得明塵都不那麼慈眉善目了。
這藥實在是太苦了。從舌尖到口腔,再到嗓子眼,整個人都變成小苦瓜一樣。
這幾日不論吃什麼都是一股藥味兒,天氣又熱,但明塵特意囑咐過不要受寒,不許吃冰。
腳踝受傷又泡了冷水,走路也走不穩當,隻能安安靜靜的待在房間裡。幾日下來倒是消瘦了許多。
“姑姑,這苦藥湯兒還要再喝幾日呀。”梁照雪捏著鼻子一口氣灌了下去。難喝歸難喝,可是前些日子難受的感覺還記憶猶新,還是喝藥吧。
不得不說,此時還是懷念現代的醫療的,起碼消炎去痛都可以輸液。
明塵看著月兒,滿意的笑了笑,若是病人都這麼乖乖喝藥就好了,“再喝三日吧,就給你換點甜的喝。”
梁照雪嘴裡含著梅子,有些含混不清的問道“姑姑,景平江呢”
“他啊,又去和不知道什麼人議事去了。”
梁照雪向來觀察入微,看到自己提起景平江,明塵就不太高興的樣子,“怎麼了姑姑,你好像不太開心”
“還不是那兔崽子,昨日夜裡喝了些酒,今日連藥都吃不下去,更彆提早飯了。”
明塵這幾日可忙壞了,顧蕭心去取一味藥材要過兩日才能回來,她一麵操心著梁照雪,一邊還得盯著景平江。
兩廂比較下來,還是月兒聽話懂事,女孩子最好了,若是她的孩子能生下來的話,也應該有十歲了。
那是一個已經成型的女孩兒,就那樣沒了。當時婆家沒有一個人在意,隻有她痛哭一場,病了幾日。
世事涼薄,不過如此。人生向來難以預料,隻活今朝一個自在快活就好。
梁照雪坐起身,試探性的拿過自己的小拐杖,走到明塵身邊,見她出神,輕輕的從身後抱住明塵,撒嬌似的蹭了蹭明塵的頭發。
“姑姑,一會兒我去和他一起吃飯,盯著他喝藥,好不好。”
明塵臉上有一滴清淚滑落,慌忙擦拭了眼淚,點點頭“好,還是月兒最有辦法。”
“姑姑,你什麼時候去洛陽?”梁照雪細細聞著明塵身上好聞的藥香味兒,有淡淡的烏梅香。
這幾日她和景平江都吃不下東西,藥裡都加了烏梅。她連日來無聊,倒是看了不少醫書,也拿來藥材認了認。
倒是發現自己的這嗅覺靈敏的技能,聞藥材也是好用的。
“就這幾日了,月兒”明塵拉過梁照雪的手,小心的扶她走到自己麵前坐下。
“我這一去少則兩月,多則半年,畢竟燈芯草難尋,我得費一番功夫。舟兒是鐵了心要回長安的,你呢如何打算?”
梁照雪放下手中拐杖,理了理自己的裙擺,漫不經心的說“我?景平江不是說我們要回去完婚,做戲給他們看嗎?那我應該是……要一起過去的吧。”
“不是說他,我說你,你自己如何想?”
梁照雪有些糾結。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如今藥膳鋪子剛剛起步,荒地開好了,種子下下去了,她離開,下麵的人會儘心力嗎?
還有那幾處食肆。
還有沙洲和金城的幾個鋪子她都還沒去過,如果現在去了長安,那她自己想做的事就真的無法做成了。
或許日後還有機會呢?
可是,若是她留在這兒,景平江呢?會怎麼想。
此次回去長安,明擺著是險象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