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上官鴻,杜月娥獨自在月影紗籠罩的床榻上,瑟瑟發抖。
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費儘周折的前往災區投放瘟疫。
這死的可不是一兩個人,而是一旦形成規模,就是屍橫遍野的場景啊。
自己曾經的喜歡的那個翩翩少年郎,如今怎麼成了手染鮮血,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怪物了呢?
杜月娥撲在枕頭上,放聲痛哭了起來。
哭的是什麼呢?
是那個在無數個月夜裡相思的少女月娥?
還是清宮冷月裡違背心意輾轉承歡的杜皇後?
亦或是助紂為虐,步步深陷,無法自拔的杜月娥呢?
一個個曾經的自己隨著淚水,留在了腦海裡。
哭的累了,便帶著疑惑,永遠解不開的疑惑,睡了過去,圖謀半生,究竟是為了什麼?
天邊漸漸露出了青色,又是一夜。
顧蕭心累的眼下的烏青落了一層又一層。
如今已經是第七次給景平江驅蠱了。
幸好拿了多一倍的燈芯草,否則就注定是要失敗的。
這幾日景平江整個人肉眼可見的萎靡下去,每日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梁照雪跟在一旁擔憂,卻也毫無辦法。
“你說,就這樣一次次的受罪,人也受不了啊,顧蕭心,咱能不能想想彆的辦法?”
將景平江放在床上靠著厚厚的枕頭,梁照雪扭頭跟顧蕭心說話,卻仍舊顧忌著不敢放手,一點點的將男人的身子放平,靠著。
此時的景平江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兒,靠在床榻上身體還不自主的顫抖著。
像一簇被風吹著的油燈,顫巍巍的生命在風中倔強燃燒。
看著景平江身體難受,梁照雪心疼的不行,焦急的看著顧蕭心。
顧蕭心冷冷看著,也是心力交瘁。
連著施針實在是耗費心神的很。
這幾日他還抽空下了兩趟山,畢竟身為醫者,怎麼可能放任瘟疫橫行?
這實在是有違顧家的祖訓。
明塵的病所幸不是很嚴重,此次流行的疫病,竟和多年前的那一次,症狀很像。
憑借著記憶,顧蕭心配起藥來得心應手的多。畢竟多年前那場瘟疫的藥方,就是顧家的先祖和其他幾位醫者,一同苦心鑽研出來的,從小顧家子孫都牢牢記著這個藥方。
服湯藥下去,明塵已經可以起來自己吃些東西了。
看看床榻上的景平江,幾日功夫,整個人已經消瘦的臉頰都凹了進去。
“下蠱的人死了,若是不能將蠱逼死在體內,就隻能將蠱引出來。”
梁照雪一聽有法子,連忙起身追問“那就引出來啊!”
“不是那麼簡單的,蠱蟲被引出體外,就會瞬間死亡,出體後,則蠱死人死。”
顧蕭心整個人無奈的坐在躺椅上,休息著連日來勞累不已的腰。
這蠱著實厲害,當時也不知道這些人從哪裡弄來的這麼刁鑽的蠱。
七日了,還不能將它按死在體內,顧蕭心隻能感慨,自己的醫術還是有限……
“那將那蟲引出來,再放在彆人身體裡……”梁照雪已經著急的不管不顧的,隻想讓床上的人少受些折磨,甚至不論付出什麼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