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早就黑了,路兩旁隔二十來步便點著一盞燈籠,但依舊沒法看清四野的環境。
因此,誰都沒有發現,江玉成的輪椅隱在旁邊花叢後麵,正緩緩跟著安默兒移動。
他方才在老太太院子中,聽著屋裡的對峙聲。
原本還擔心安默兒被刁難被冤枉,結果並沒有。他跟著推動輪椅出來,不想被安默兒發現,便躲在花叢後麵。
這會兒看見楚怡撲向安默兒,他立刻在手中備好石子,隨時準備彈射出去。
但安默兒卻並不需要他,在楚怡撲過來的時候,安默兒一個旋身閃開,反手給了楚怡一巴掌,將她打翻在地,摔了個狗吃屎,狼狽至極。
楚怡痛呼一聲,趴在地上起不來。
楚夫人見狀,也學著楚怡的樣子咆哮著撲向安默兒。
安默兒看著母女二人一模一樣的動作,心中罵了句蠢貨,再次用同樣的姿勢閃開,一巴掌拍飛……
“母親……”
楚怡哭了,坐在地上抓住楚夫人的手,委屈得像個孩子。
安默兒搓了搓被打疼的手,還向包著紗布的地方吹了吹氣。
“安默兒,我們母女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處處針對我們?”楚夫人雙眸怨毒地盯著安默兒質問。
“為什麼?”安默兒哼笑一聲,在原地踟躕了兩步,最後走過去蹲在了母女二人的麵前,壓低了聲音,反問“你們母女二人來江家的真實目的,難道還要我提醒你們嗎?”
楚夫人和楚怡聞言,瞳孔驟然放大,兩雙眼睛乍放出驚恐的光。
此時四下都安靜了,一個人都沒有,隻有安默兒和狼狽跌坐在地上的楚家母女二人。
“你……你不要胡說!”楚夫人心虛起來,緊張道,“我們是被老太太請來江家履行江玉成和小怡的婚約的,是老太太請我們來的!”
“是被老太太請來的又如何?楚怡,你們的心思,以為彆人不知道?”安默兒雙眸射出兩道寒芒,“江家人丁稀薄,可是家財萬貫,隻要你嫁入江家,想辦法讓年老的老太太出意外,讓病弱的江玉成早見閻王,江家隻剩下什麼都不懂的江逸,那江家不就是你們楚家的了嗎?”
“你……你胡說八道!”楚怡心虛又害怕,揚起手就想打安默兒的巴掌,讓安默兒輕輕鬆鬆擋了過去。
安默兒緊緊捏著楚怡的手,笑眯眯道“可是你看不上江玉城雙腿殘疾,所以一心想要勾搭上江逸。隻可惜,江逸他不懂事,眼睛卻是雪亮的,他根本看不上你。你們家欠下的百萬債務,恐怕是這輩子都指望不上江家了。”
楚怡不知道為什麼安默兒手上力氣那麼大,直捏得她哀叫出聲,眼淚撲簌簌而流,一直到手變得青紫,安默兒才用力一甩,楚怡摔跌到地上,疼得渾身顫抖,哭聲不斷。
“安默兒,你什麼都知道,你卻裝作一無所知,對我們下套,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楚夫人恨恨地說。
“我惡毒?”安默兒詫異又好笑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我隻不過是阻止你們母女算計到江玉成和江逸的頭上,防止你們奸計得逞,我怎麼就惡毒了?”
楚家母女再也受不了,抱著頭不甘又絕望地大哭起來。
安默兒冷哼一聲,站起身來,準備轉身離開。
不過她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來還沒有挑撥,於是又蹲了下去,看著兩人。
楚怡剛剛被安默兒捏疼了,有些害怕地哆嗦了一下。
安默兒伸手一下抱住母女二人的腦袋,一左一右,迫使兩人的耳朵都貼近自己的嘴,聽得到自己的悄悄話“對了,你們已經被趕出了江家了,老太太下的逐客令,老太太說的要斷絕關係的,可與我沒什麼關係。你們也許還不知道吧,老太太當初接你們母女來,就是要借你們的手除掉我的,可是現在我安默兒還好好地站在這裡,你們覺得,老太太會這麼輕易讓你們平平安安地離開嗎?”
楚夫人母女頓時大驚失色,震驚地看著安默兒,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安默兒站起身來,嘴角咧出個滿意的笑。
如今母女兩人已經到了窮途末路之際,她們怨恨安默兒,可是她們發現安默兒並不好對付,那隻能將怨恨轉移到江老太太身上去。
安默兒大步走著,心道,這母女二人,可千萬不要讓她失望啊。
咕嚕嚕。
是江玉成的輪椅在青石板上滾動發出輕微的聲響。
雖然小心翼翼,可安默兒早就聽到了,她隻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大步離開。
……
老太太院子中,人全部走了。
周嬤嬤連忙去給老人打水來洗腳。
一盆冒著熱氣的水抬到榻邊,周嬤嬤笑著去將老太太的腳拉過來放到了盆裡。
周嬤嬤在老太太的身邊也伺候了好幾十年了,在周嬤嬤眼中,自己和老太太就是一體,比親人還親。
她笑著給老太太洗腳,開口道“太太,今晚一過,那掃把星必死——”
話未說完,隻聽乓啷一聲響,拐杖飛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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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嬤嬤驚叫一聲,一屁股跌坐到地,洗腳盆打翻,洗腳水不但濺得地上到處都是,還濺在了周嬤嬤的臉上,嘴裡也濺了一些進去。
周嬤嬤麵色驚恐而不解地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手中拿著拐杖,一臉凶狠惱怒地看著她。
若非現在老太太的雙腿癱瘓了,她就會一腳踹翻洗腳盆,而不是用拐杖來將水盆打翻了。
周嬤嬤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可還是趕緊跪地求饒“老奴錯了,老太太息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