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一輛馬車緩緩停在了張翠雲家門口。
近山轉身去掀開了車簾子,朝著馬車內的人道了一聲“少爺,到了。”
江玉成嗯了一聲,看向靠在慕容景身上的安默兒。
安默兒點了點頭,朝他淡淡一笑。
近山上車來先將最占位置的輪椅弄到了地上,隨後才將江玉成也弄了下去坐進椅子中。
隨後慕容景將依舊廢物的安默兒給抱下了馬車。
已經過去兩天了,她竟然還是有氣無力的模樣,能夠勉強下地走路,勉強從嗓子裡擠出一兩個字,但是很費勁,慕容景索性也不讓她動,她要乾什麼直接抱著她去便完事了。
近山近水一前一後打著燈籠,領著慕容景進了張翠雲家的屋子裡,江玉成在後頭瞧著慕容景那高大的背影,看著他那樣輕而易舉地抱著安默兒進了屋中,心中一陣苦澀。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腿,隨後抬起手用力捶了兩下。
對於彆人來說輕而易舉的事情,對他來說卻難如登天。
他從來沒有什麼時候像這兩天這般希望自己是個正常人。
近水打著燈籠跟在江玉成身後,看到江玉成捶打自己的雙腿,還以為他不舒服,連忙關切地詢問“少爺,你腿不舒服嗎?”
江玉成聞言連忙看了前頭一眼,發現被慕容景抱在身上的安默兒扭頭看了過來,他趕忙伸手拉了拉雙腿上衣擺的褶子,搖頭道“無事。”
他不想讓安默兒看到他這副自惱的模樣,但安默兒還是開口了,聲音很小,斷斷續續“你……怎麼了?”
緊接著,慕容景也跟著轉頭看了過來。
他眼中一如既往地冷沉,看著江玉成,好像在看一個木頭。
江玉成因著慕容景的眼神心中更加難受,他彆過臉去,聲音涼涼地扔了兩個字“無事。”
安默兒不明所以,看了慕容景一眼。
慕容景也看向她,眼中的寒冰立刻融化了。
他低聲在安默兒耳邊道“他應當隻是腿麻了。”
說著抱著安默兒進了屋中。
屋中的蠟燭已經被近山點亮了,慕容景直接抱著安默兒進了一個房間,將她放到了床上。
“你等著,我去給你燒熱水暖一暖腳。”慕容景將被褥拉到安默兒的身上蓋著,嘴角揚了揚。
安默兒嗯了一聲,看著慕容景轉身出去了,緊接著,江玉成的輪椅進了堂屋。
江玉成看了慕容景一眼,慕容景沒有理會他,自個兒去了廚房,江玉成便在房門口看躺在床上的安默兒。
安默兒知道自己張嘴也擠不出兩個字,索性不開口了,而是朝江玉成彎眸一笑。
那笑無端讓江玉城覺得身處春風,全身溫暖。
他捏了捏衣袖,無話找話問“還是動不了也說不出話嗎?”
安默兒眨了眨眼,伸手抓著床沿,使出吃奶的力氣,坐了起來,軟趴趴地靠在床頭欄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