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夫人在白瓷軒定了幾個花瓶和一些小擺件,昨日總算備齊了,是以今兒一早,晚娘便差了夥計送來。
約摸是昨晚睡得好,關月今早胃口不錯,將迎香準備的早飯吃完了。
歇息了不到一刻鐘,就見院外有丫鬟領著夥計送瓷件進來。
秘色,天青,龍泉,皆為素雅之色。
魚貫而入,幾乎能將屋內原有的全換一遍。
迎香指揮他們放下,準備稍後自己規整。
為首的夥計放下手中的蓮紋瓶,對站在杏樹旁邊的關月行了個禮。
“關二小姐。”
關月抬眸,四目相對間,讀出了他眼中的另一層意思,於是稍微揚了揚聲音,“我倒是不知夫人定了這許多,正好她們還在安置,你給我講講吧。”
“誒。”
夥計引著她往旁邊走,指著其中的一個花盆道,“二小姐,是何大人安排小的來的。”
阿堅?
關月微微頷首,手指輕撫著瓶身,“他有什麼要你轉告的?”
“何大人說,晚娘確實私下和右相府有聯係。”
關月眯了眯眼,“是右相府,不是沈氏?”
“對。”
“有更詳細的消息嗎?”
夥計說道,“右相府那邊不好再細查,怕打草驚蛇,但白瓷軒的賬上每三個月都會少出一筆。”
這是原先在白瓷軒管賬的先生說的。
他能發現實屬偶然,當時有問過,晚娘隻說有用,讓他不必在意。
老板的事他不敢置喙,隻要自己的工錢按時發就行。
後來他辭了這份工回鄉去了,若不是有人突然問起,這種十年前的事幾乎被他拋之腦後。
“銀子的去路是何處?”
夥計:“何大人還在查,一有消息就會告知您。今日要給貴府送東西,小的正好趁此機會說與您聽,以便您留心。”
“知道了。”
關月回味了一遍他的話,又想起父親留給她的信。
信裡並未提到晚娘這個人,但曾裕林既留她在盛京,總不至於無足輕重。
她突然又問道,“流出的固定銀兩很多?”
“不算多,也不算少。”夥計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要大批量購置馬匹和武器定然不足,但若隻作家用,可稱富裕。”
家用……
“晚娘可有家人或者親戚要接濟?”
“未曾聽聞。”
他剛混入白瓷軒不久,許多事情還摸不透,對於晚娘此人了解也不多。
隻是從平日行事作風來看,她圓滑但卻不狡詐,該說的不該說的心裡門清,從不多一句嘴,也不和夥計們扯閒篇。
關月垂下眼皮。
白瓷軒在盛京開設多年,盈利不少。
但即便兩人真有什麼,右相也不能直接用這份盈利去行不軌之事。
最好的辦法是借人中轉,將銀子清清白白地給出去。
這樣想來,銀子的流向便十分關鍵了。
“我知道了,繼續查吧,有消息告訴我。”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