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個安生的人,自嫁入榮伯府後,卻沒再聽到消息,想來日子沒有預料中好過。
時隔許久,未曾想能在此處遇見。
關子瑤傾身朝對側而去,伸手欲撩簾子,就聽見關月道,“彆看了,小心她瞪你。”
方才那眼神,仿佛自己殺了她全家似的,隔著街道,都能感受到她的憤恨與怒氣。
“誰怕她啊,再瞪將她眼珠子摘出來!”
關子瑤惡狠狠地說了一句,氣勢很足,但簾子撩起,卻沒能對上那雙眼睛。
伯府的馬車轎簾緊閉,靛青的布色透出幾分莊嚴和壓抑,如同車廂中端坐的人一般,陰鬱不見天日。
隨時都能被卷積進更深的黑暗。
沈聽雪左手輕輕托著小腹,右手正在盤佛珠。
她懷有身孕,但不足兩月,加之形容消瘦,若非刻意透露,根本瞧不出來。
是以除了貼身婢女佩兒外,誰也不知道。
就連診脈,也都是她趁著外出之際,掩了麵容,隨意找了個郎中確認。
否則這麼小的月份,伯府的人怎會容許她出來,就算能出門,必然也前擁後簇,不得自由。
郎中告訴她,她身子骨弱,若想留下這胎,需好生保著,尤其是前三個月萬不能同房,也不要磕著碰著,否則很容易滑胎。
但沈聽雪並沒有不高興。
她將手中的佛珠盤地哢哢作響,眼底浮現出算計。
嫁給了不喜歡的人,還要她心甘情願的生孩子,怎麼可能?!
原本她準備用藥悄悄打掉這個孩子,但前幾日恰好傳來了遊園會的消息,而關月必然是要去的,她心裡便生了主意。
哢——
當當當當。
穿著佛珠的線驀然斷了,珠子隨即落下,磕在玉骨碟、小桌角,最後落入鋪了細毯的車廂底板上。
“啊呀。”
佩兒輕叫了一聲,連忙俯身去撿,“怎麼會斷了呢?”
這是她得知夫人有孕後,專門上雲音寺求的,還請師傅開過光,可保母子平安。
清脆的撞擊聲仿佛一下下打在她心上,右眼止不住地抽搐了兩下。
就算已經儘數拾起,也未能平複心中擔憂。
“夫人,您彆擔心,等過幾日奴婢再找個時間去雲音寺,讓師傅將這珠子重新穿好,就又能戴了。”
佛門之物,她不敢讓外麵的商人觸碰,更不敢自己隨意串弄,怕影響了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