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願意跪著,跪著也行。”
沈聽雪懶得同她囉嗦,聲音也倦得很,仿佛沒有生氣。
直到聽車夫說,已經追上關家的馬車時,她眼裡才浮現出光亮。
她撩開簾子,看向從另一條巷道出來,即將彙入主街的馬車,笑道,“撞上去。”
“好嘞。”
車夫應完,才發現有些不對,“夫人,您說什麼?”
“我說,撞上去。”
“夫人,萬萬使不得呀!”佩兒連忙出聲。
沈聽雪根本不聽她的話,見車夫沒有動作,直接奪了他手中的鞭子,朝馬屁股上抽。
車夫不敢同她爭執,隻顧拽緊韁繩想穩住馬車。
但馬兒已經痛得跳起來,顛顛兒往前奔,直衝對麵而去。
玄狐從巷子口轉出來,有一小節外延牆麵擋住視線,見陡生變故,連忙急轉彎,想要避開。
可對方速度太快,即便他已經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馬車的體量卻不足以迅速撤退,車架擦碰,車內的人均感受到了急劇的顛簸。
“砰!!”
兩輛馬車正好在彙入主道的窄口相撞,就像是為爭先而起的摩擦。
桌上的熱茶打翻了,儘數倒在關月手臂上,燙得她眉頭蹙起。
關子瑤拍案而起,火還沒發出來,就被佩兒的驚呼和哀戚聲打斷了。
“夫人!”
“夫人!”
“快叫大夫,叫大夫!”
……
血,好多的血,鮮紅的血。
順著腿間流出來,染紅了白色的裡褲,浸潤了鵝黃的衣裙,滴答沒入車板上鋪就的毛毯間。
佩兒在一旁大喊車夫,催促他去叫大夫,沈聽雪卻看著自己腿間的鮮血,眼底閃著興奮的光。
她好痛啊,可心裡卻好舒服。
這個孩子,她不想留,如今馬車順利撞上,還能將責任推到對方身上,一舉兩得。
關月呢?
她好想看看關月此刻的臉色!
車夫被佩兒差遣去尋大夫,等把大夫帶到馬車跟前時,才發現情況不對。
他以為隻是受驚,沒曾想夫人竟是有孕在身。
如此大的血量,隻怕胎兒保不住啊!
他身子微微抖著,瞠目,咬著牙穩住雙腿,悄悄往後退,最後掩入人群中——
逃了。
雖說是沈聽雪下的令,搶的鞭子,可隻她一句話的事,就能將過錯全都推到自己身上。
伯府的孩子沒了,他難逃一死,不如趁此機會跑掉。
關子瑤和關月也未曾料想到是這樣。
“是他們自己撞過來的,”玄狐壓低聲音,“隻是眼下,對我們太不利了。”
沈聽雪鐵了心要潑臟水,這胎兒定是保不住的。
事情發生得太快,就算有目擊者,巨大的落胎衝擊下,隻怕會不自覺模糊掉真相。
圍攏過來的百姓中已經有聲音起了,說是雙方為了搶道,才生的事故。
隻是關家二位小姐還好好地站在這裡,伯府的夫人卻小產了。
關月眯了眯眼,盯著簾子內晃動的人影,“玄狐,你先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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