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爆發災荒數月,但朝廷那邊卻遲遲沒有頒布任何賑恤災區的措施,倒是棠家聯合了當地豪紳抬高糧價,官方快承擔不起高價糧,百姓也快掏空了家產去買糧。
人餓慌了什麼事情都做得起來,半月不到,魚類和鳥獸也被吃光,甚至樹皮、草根、野菜,一切能夠入口的東西都一掃而空。
城外甚至已有了“易子而食,析骸而炊”
聽完後,徐山山撤下手,略帶壓力地注視著他“柳老爺,你可有辦法讓我見城令一麵?”
柳老爺卻頭腦發暈“這……疏通一下倒也不難,但是小山,你這個時候去見城令做什麼?
“國有國運,城自然也有城運,你們柳家、棠家以江陵城為土壤深紮其中,家族氣運皆係於江陵城,相連相承,你方才你想不通謝家為何要謀害柳家,倘若無冤無仇,那必然就是意不在你柳家本身。”
什麼意思?!
柳老爺聽得心口直跳,但他也是個聰明人,將徐山山的話一番梳理理解後,他頓時驚道“你是說謝家對付柳家,意在江陵城?!”
徐山山“是與不是,很快就知分曉。”
“可、可假如謝家想毀了江陵城,那柳家也比不得棠家啊,棠家絕對更能影響江陵城的城運才對,他們謝家為何不對付棠家,隻逮著我柳家禍害?”柳老爺又憤慨了。
“謝家暫時還動不了棠家。”她笑了笑,白玉般的麵容卻叫人心裡發毛“除非棠家先自取滅亡。”
——
商丘並未設置地方衙署,但棠家卻有一座“宗人府”名為三公堂會。
族中事務、城內案件皆在此處自行處理,包括對族人、商丘佃戶、仆役等的逮捕、審判、刑罰等。
嘉善私自退了婚約一事惹來棠家震怒,他被帶到了堂會,人一踏入其中,隻覺得一股陰涼的氣息撲麵而來。
深色的石板,隱隱反射著微弱的光,穹頂高高在上,一片黑暗深邃,雕刻著巨大獸首的立柱,在昏中顯得格外粗壯,似支撐著另一個神秘的空間。
三公分彆坐在高大的椅子上,忍怒詢問道“嘉善,你當真與徐山山退了婚約?”
嘉善撩起衣擺跪下,垂眸“是。”
安靜的環境內瞬間變得尖銳緊繃,稍一觸動就會立即爆發。
“孽障!你修佛學是佛傻了嗎?你習大乘佛法,可以於俗世成婚,你何以非要退了這一樁婚事不可?”海公拍案而起。
當年送嘉善入伽藍寺修行,一為他確有此道悟性,二為伽藍寺主持方丈有意點撥他,助他超凡脫俗,擁有龐大的信眾與威望,此事於棠家也是十分有裨益的。
可如今他翅膀長硬了,卻學會了背刺家族,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嘉善一心向佛,皈依如來,俗世間此番事了,不日嘉善便會正式接受伽藍寺的三壇大戒,餘生全部精力皆放於修行之上。”
“絕不可能!嘉善,你身為棠家的宗氏嫡孫,生來便有肩負棠家興衰榮耀之職責,我們不管你與那徐山山有情亦好,無情亦罷,但此婚絕不能毀!”
“可婚書已撕,不可逆轉。”
“棠家的婚書雖沒了,但這樁婚約卻還不算了結,當初我等與神算子相互交換了信物,除了簽訂的婚契約,他還予每家一件器物當信物,如今信物尚未歸還,這婚隻當退了一半。”
嘉善聞言,無數神色在眸間湧動變幻。
“為何族中非得訂下此等婚約,還非嘉善不可?”
三公之一的棠庚福朝海公做了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能一味的逼迫與威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