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查什麼?”
古月伽容見她沉吟思索,目光長長停駐於輿圖之上,便知她陷於思深憂遠。
徐山山轉過臉,看著他“依你所見,江陵城與淮江有何特殊?”
古月伽容能年紀輕輕便是詞賦家,位列文人書生心中的“君”稱,他自身才華便不用說了。
“特殊之處?”古月伽容重複了一句。
他在理解她想在輿圖中勘察出的細致、陰晦情況。
“若是論和平期時的江陵城並無特彆,但若是眼下景國內亂後,七王爭權,它便顯得有些特殊了。”
古月伽容取來景國版圖,他以指引路,讓徐山山來看。
“你看,群山之中它是唯一的一塊肥沃平原,不但能就地生產,避免從東邊糧秣轉運之苦,而且進可攻略四部關,退可守衛南方稱霸一方。”
“而它還連接臨樊、陽川等要地,交通要道皆彙聚於此,因此隻要在江陵城造一座要塞,則可以掌控住整個南方,換言之,江陵城是戰亂後的要塞之地。”
而淮江的作用亦是類似。
徐山山瞬間了悟。
以往她隻拿運程、罡鬥陣法等角度來分析,忘了它也許可以用戰事的角度來看待。
如此看來,謝家這不是要毀了了它們,而是要“置之死地而後生”,將它們徹據為己有。
徐山山也是一通百通“應天書院從地形上來講,藏風納氣,是風水中最吉相的陽宅地形,紫氣東來,不受外風侵襲而耗散生氣,它亦是淮江的眼,如今將它煉製成了陰宅,卻是將隴東的‘眼’給蒙蔽了……謝家隻怕意在直取淮江與衛家。”
“衛家?這是如何推斷出來的?”古月伽容奇道。
“淮江與衛家休戚相關,但憑一個淮江還不至於叫謝羽瑾如此費儘心機,唯有拿下東海霸主衛蒼灝,才能擊潰晉王勢力,真正的收服隴東入囊中。”
看來各方都在想方設法拉攏衛家,將東方的這塊版圖納入自己的征途。
聽起來,她好像對當今聖上身邊的寵臣十分了解,但這應當是不可能的,一個遠在王權朝鹿貴地,一個出身偏野小鎮。
古月伽容詫異她的話,更心驚她對天下事侃侃而談的從容與隨意。
“你怎知謝家也意圖天下?”
徐山山卻沒回答這個問題,她道“隻當先生文化造詣深,卻沒想到你還研究過兵法?”
古月伽容見她避而不談,便知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了。
他也不是窮追不舍之人,揭過此篇後,便順從她的問話答道“略通,不過是拾霍老將軍的牙慧一二。”
徐山山知他此生際遇不凡,將來也有大成就,是以並不驚訝他能與霍老將軍相識。
她的五位未婚夫,分彆對應她的五衰。
若說與衛蒼灝接近,可旺她“事業”,那與古月伽容相近,則可旺她“智力”,難題化簡,遊刃而解。
徐山山想了一下,便道“你此番替我解了惑,我過往亦欠你一個因果,你此時若有要求,可儘管提。”
古月伽容一怔“你與任何人都是如此互不相欠的嗎?”
倒是第一次有人問她這種問題。
徐山山微微一笑道“我不喜歡欠彆人,也不喜歡彆人欠我,互不虧欠自然是最好。”
見她如此迫不及待與自己劃清關係,古月伽容也不想上趕著擾人煩,他提醒著自己,不要被影魅的一場夢境所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