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海大師,又是你啊。”
就在那白眉毛高僧在眾人前感慨萬千之際,隻聽徐山山悠悠笑歎的聲音如期而至。
她就站在他的身後,風吹起她的發絲與衣袂,那絲絲縷縷的涼意爬上如海大師的背脊,叫他頭皮發麻。
之前兩人便在黎府的幻境當中見過一麵,隻是當時他並不知道徐山山究竟是誰,他還好奇她為什麼會知道當年南海之濱的最終勝利者是誰。
如今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原來這個叫他都害怕的女人,竟然就是清吾神。
“你究竟是不是清吾神?”
如海大師沉聲詢問。
“是與不是,有什麼緊要嗎?”
“當然緊要,當年的四道聲音,其中你主張的不就是以霸權規則來平衡世道爭亂,而大國師則是無為而治,倘若是你戰勝了她,那這世道豈不……”
他喉中一緊,眸色深沉“豈不是將要淪為你統治的戰爭煉獄?”
徐山山聞言輕輕一笑,她道“若再繼續聽天命順民意,這世道不也一樣會淪為人間煉獄?由我來掌控一切,難道不是更好嗎?”
她說話期間,一根藤蔓尖銳一端猛地刺穿了如海大師的胸膛,他嘔吐出一口血。
“用這樣一副殘軀來與我對話……”她湊近他的耳邊,幽幽笑著“師父,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瀕臨死亡的如海大師神情變了變,他挪動眼珠,看向徐山山。
她永遠都是那樣運籌帷幄,無所不知,即便是身為她的師父,他有時候都覺得被她一看,他身上所有的秘密都會無所遁形。
可是,當你所有心思跟秘密都被她看穿時,卻又永遠無法知曉這一雙眼睛的主人背後真正的想法。
他注視著她,心照不宣的眼神,有一種無奈的笑意苦凝在嘴角。
“神兒,你可真難殺啊。”
徐山山眼底猶如深不見底的寒潭,寒意仿佛要將人凍僵。
她也笑了“你也一樣,不是嗎?”
“如海大師”終是撐不住這般重傷,頹然倒在了地上。
“不能……收手嗎?”
他仰著頭,一瞬不眨地執著看著她,直到眼神呈暗淡無色的灰瞳。
“憑什麼?”
徐山山黝黑的瞳孔一凝,如宇宙中的黑洞,吞噬了一切的光芒,她凜然一拂袖,正對上衝上來的凶獸——
那如山高大的身形,揮動出巨大的爪子朝她襲來,它血盆大口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聲浪如巨浪衝擊向徐山山,吹起她衣發揚起。
另一邊是一道道腐爛腥臭的黑影盤旋天際,黑色“墨點”如雨淅瀝滴落,腐蝕一切,伴隨著尖銳的尖聲,刺痛人的耳膜。
陰鬼兵以無形彙為陰軍,帶起一陣陰冷的冽風,亦向她猛撲過來——
眼見情形,所有人都打算奮力一搏,剩餘的道法佛玄再次發動各自秘術,他們繼續補救“如海大師”所布下的“伏魔金剛陣”,隻見陣法的光芒愈發強烈,再度形成一個封閉的空間。
他們知道這“伏魔金剛陣”或許攔不住徐山山,但隻要能夠將她囚住片刻,為其它殺機一絲機會,那他們所做的一切便也就有意義了。
急風之中,徐山山輕輕一眼瞥過去,黑色發絲掠過她纖長筆直的睫毛,那一雙眸子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如同萬載不變的山川海洋,散發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未知力量與威嚴。
“止——”
一個字,便叫所有正在進行的“動作”儘數滯停了,空氣中有什麼千鈞重力正在絞纏住了凶獸與陰兵,泰山壓頂,它們連再進一寸都無能為力。
“破——”
地上的陣法被輕易撕碎,激起了漫天的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