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屋主人厲航端碗走開,被莫名喚醒的文明禮儀讓冬飛下意識就要起身幫忙,屁股抬了半截想起來此行目的,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扭頭對著溫書寧開口“我都有點發毛了……”
“我們一路過來,接近村子開始就幾乎碰不到幾個喪屍了,甚至連喪屍屍體都不見一個,這村子裡除了村口那個骨灰盒就隻有……”冬飛越說越覺得詭異,忍不住抖著胡子吞了吞口水。
他往廚房努了努嘴,說的越加小聲。
“就隻有這麼一個奇奇怪怪的活人,行為也怪怪的,要不……你去旁敲側擊一下?”
“有話直接問。”問完趕緊走。
冷淡的嗓音從廚房傳來,厲航塞上水池堵蓋打開接山泉的水龍頭,開始格外細致的往碗盤上抹洗潔精。
冬飛背後說人牙碎被正主抓個正著,尷尬的直嘬牙花。
當然外表並看不出來,這是從他抖動的絡腮胡和大紅臉看出來的。
溫書寧嘿嘿一笑,覺得這行為怪異但格外乾脆利索的小青年越來越合他胃口,遂一骨碌爬起來,邁著大長腿就進了廚房。
先掃一眼整潔有序的環境,再往洗碗池邊的牆壁一靠,抱臂眯著貓眼把人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
被網絡沙雕小視頻荼毒頗深的溫書寧,認為男人間的友誼都是從我是你爸爸來體現,帥氣如他也並不能免俗。
他此刻內心yy不停,好像真的白得一兒子,美滋滋不能自抑。
厲航帶著點少年感的臉本就白白淨淨,又長手長腳,保持清潔的黑發清爽蓬鬆,敞開的羽絨夾克裡麵白襯衫牛仔褲穿的板板正正,扣子好學生一樣規矩的扣到最上麵一個,細腰被圍裙一勒,端的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淡漠君子相,略普通的五官偏偏在眼尾綴了一顆惑人的淚痣,像一杯清茶喝到最後在杯底抿到了一口橄欖的鹹香。
他想到飯前飯後入口的那杯茶水,隻覺口舌生津。
厲航被溫書寧肆無忌憚的目光打量的渾身不自在,忍不住抬頭瞪回去,目光接觸的瞬間又迅速低頭。
這人煩死了,怎麼還不問,問完趕緊走!
他心裡催了無數遍,實際卻慫的不敢開口,麵上木著,擺出冷淡的表情。
溫書寧越看越滿意,盯著厲航的淚痣看了兩眼,又在調料架上梭巡了兩圈,一句好大兒好懸壓在喉嚨裡,最終換了個詞出口。
“小朋友,還有鹹橄欖嗎?”
外麵爆出冬飛劇烈的咳嗽聲,愣是給吃飽困得迷迷糊糊的小姑娘溫花鳥震一激靈,徹底不困了。
厲航愣了一下,不知道是先吐槽小朋友還是先吐槽鹹橄欖,沉默間就聽到溫書寧衝外麵不耐煩的咋舌,“好了好了我問正事還不行嘛!”
維持基本的禮貌居然是這麼累的一件事,厲航看著水池裡的菜刀滿腦子都是掄圓了膀子一通亂剁的猙獰卡通兔子表情包。
他做了個深呼吸,對這人亂七八糟的行事風格深感無法適應,覺得基於顏值給出的初始印象分已經從頗高的點向著穀底狂奔而去。
本著解決了疑問就能把人送走的美好暢想,厲航一邊專注著手上的活計來逃避眼神交流,一邊等著對方提問。
哪知道問問題前還有個自我闡述環節。
在溫書寧的敘述中,他們小隊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奔著冷兵器來的。
非遺文化村末世之前就以冷兵器聞名小眾文化圈,尤其是唐刀、弩箭和長矛,做工尤為精良。
在末世,一把好用的砍刀長矛甚至是撬棍,都要比需要消耗子彈的槍支有用的多,至少對手無寸鐵不會用槍的平頭百姓來說是這樣。
溫書寧自稱曾經來過這裡,知道有這麼個地方,就想著帶隊員來碰碰運氣,反正山裡的村子,危險度應該不高。
厲航耐著性子聽他白話,無數次想要打斷他,但就是張不開口。
帥大叔從溫書寧背後探出半個腦袋,露出鼓勵的微笑“兒啊!上!揍他!”
讓人搓火的鼓動和溫書寧的喋喋不休混在一起,惹得厲航越發煩躁,忍不住瞪了帥大叔一眼。
溫書寧慢慢停下話,順著麵前青年瞪視的方向回頭看了看,牆壁空蕩蕩,瓷磚擦的還挺乾淨。
他挑眉回望,貓兒眼略微圓睜,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的好大兒好像哪裡不對。他想。
兩人相對無言,厲航又埋下了頭,溫書寧決定暫時放下疑問,畢竟再不問點什麼客廳裡的冬飛就要急的把胡子拔光了。
他趕緊拋出之前對村子環境的疑問。
厲航總算鬆了口氣,看見點人走樓空的曙光。
但要解釋清楚村子周邊的情況,還是得從頭說起,他眼睛飄到左邊盯著沾在水池壁上的一團泡沫開始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