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的高看得遠,譚潔半騎著冬飛的肩膀,已經比矮樹上的黃毛還要高一截。
她眯著眼看向車鬥,臟汙的看不出原色的車鬥裡,確實是越野司機的屍體。
雖然不至於像黃毛說的一塊一塊那麼誇張,但看狀態必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厲航?
溫書寧大踏步往前走了幾步,距離持刀靜立的青年一段距離,悠哉悠哉的盤腿坐下,胳膊肘杵在膝蓋上,托著臉閉目養神起來。
這一幕太過熟悉,以至於電光火石之間,幾人就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江天看著身邊瞬間放鬆下來的人,迷茫的撓了撓頭。
冬飛放下譚潔,掐著距離去接那小孩。
小孩看樣子是嚇壞了,但還記得看似凶煞實則溫柔的大個子叔叔,抖嗦著撲進懷裡抓著前襟不撒手。
這孩子嚴重營養不良,麻布袋一樣的衣服幾乎是掛在肩膀胳膊上,哪裡都硌手的很,冬飛抱著都不敢使勁,生怕給他骨頭撅折了。
譚潔看看“望夫石”溫書寧,“夫石”厲航,抱娃的冬飛,再看看傻子一樣的黃毛,歎口氣自覺接下給江天解釋的活。
另一頭,幸存者們已經發泄了恨意,饑腸轆轆的感覺又再次占據感官的大部分。
當第一個人撒腿跑向小超市,反應過來的人群很快跟著一擁而上,打砸搶很快再次發生。
江天聽著動靜無法坐視不理,於是用自身的震懾力很快控製住了場麵。
這裡的幸存者除了一些遊客,大多是農家樂園區原本的村民和開發農家樂的旅遊公司派來幫助運營的工作人員,但是不管是哪一方,都沒有一個人服江天。
解釋也解釋過了,證人也給了說辭,大約半小時後清醒的厲航也言簡意賅的描述了中異能的過程和感受。
但沒用,人們看江天的眼神還是充滿了懼怕和恨意。
“沒關係,我理解,畢竟有將近一年的時間他們被我欺壓著,能饒我一命已經很好了。”鐵塔一樣的大漢苦笑著,但看起來眼神清明,精神放鬆,確實不像耿耿於懷的樣子。
最終通過推舉,種田的老漢和旅遊公司的一個管理員被選為類似村長的角色,帶領幸存者們在農家樂園區繼續生活。
譚潔也想過邀請他們帶著物資去非遺文化村,雖然人多抱團存活的可能性更大,但一來那邊本就物資緊缺,帶去的口糧下了肚就要愁更多人的食物,二來文化村就那麼點大,不開放原村民的房子根本住不下這麼多的人口,這一點,厲航不點頭,誰也不想自作主張。
譚潔看看沉默的青年,回過頭什麼也沒說。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天光已經大亮。
“後生仔,你們原本是來找物資的,雖然也是為了自保,但事實上俺們確實是被你們給救了,欠了你們的情。”種田的老漢搓搓手,略不好意思,但還是堅定的繼續說。
“是這,俺們這裡的吃食也不多了,那麼些嘴,地裡的收成也趕不上,實在是沒辦法分些給你們。”
溫書寧等人看著眼神閃躲或愧疚或理直氣壯的眾人,笑了笑,剛想表示理解,就被種田老漢擺手打斷。
“你們也彆急,聽俺說完,離這兒不遠,有個食品加工廠,以前秋收的時候經常開大卡來俺們這兒收糧食收肉豬,俺們尋思,是這,”老漢笑笑,長年下地被曬的黢黑滿是皺紋和曬斑的臉顯出一絲絲狡猾的味道來,“俺們出些人,你們出些人,這個食品廠的物資,咱們分。”
他伸出一隻手掌五指張開,從手指的縫隙間眯著眼看向這幾個年輕人。
譚潔覺得可以,扭頭看溫書寧,溫書寧側頭看厲航。
譚潔……
厲航思忖片刻,點頭站出來,握住老漢滿是裂紋的手掌。
“成交。”
話事人負責大方向,管家負責細節。
譚潔認命的抓著個鉛筆頭,跟石桌對麵的青年比劃來比劃去,一院之隔是聊的熱火朝天的老漢和冬飛等人。
青年咬著筆杆皺眉思索,然後在紙上開始寫,他似乎有點近視,又沒有眼鏡,於是不自覺的眯著眼,“我們出二十個人,你們出十個人,我們負責帶路,你們負責帶著我們清理喪屍,然後物資……運輸……所有所得,你們三,我們七。”
譚潔眯了個同款眼,盯著他看了一會,見他不為所動,於是扯過紙張戳戳點點,“我們負責帶著你們清理喪屍?怎麼帶?你們打過喪屍嗎?最後還不是我們打你們跟著看?還你們七我們三,怎麼不去搶?”
青年扯回紙,在空白的地方寫下一串數字,叨叨著說“這個食品加工廠規模中等,產線就有三條,倉庫裡的常備庫存是這個數。”
他眯眼盯著譚潔的臉,繼續寫劃,“每三天發一次貨,平均訂單量是這個數,如果末世時訂單還沒來得及發出,那麼倉庫裡至少還能多出這個數。”
“這麼多加這麼多……”
譚潔秒報出一個數。
青年抬頭看看她,低頭乖乖的寫上,又寫乘零點三,譚潔又秒報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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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寫完扔下筆,手指用力戳在那個數字上,用力到指尖的指節都彎了,“三成都有這個數了,很不錯了,你們總共才多少人啊!”
譚潔笑眯眯,好脾氣的把筆撿起來給他塞回手裡,綿裡藏針的說“話不是這麼說的,多勞多得的道理總不會錯,我們人少,但我們殺喪屍是個頂個的,你們出的人數是我們的兩倍不假,可能上場的有幾個?拖後腿的又有幾個?那麼多人怕不是都等著運物資時候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