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大叔站在皮卡車鬥裡,一腳踩在邊沿上,低著頭對著站在車邊的青年苦口婆心。
“兒啊,你要多想想爸爸,爸爸也想你,這次出門要小心知道不?你看你……”
帥大叔還在絮叨,厲航定定盯著他半透明的臉看了看,又低頭看他卡進車鬥鈑金的腳,淡淡回道“爸,你穿模了。”
“你彆轉移話題!我說到哪了來著?”帥大叔一身印大花的羽絨服鼓鼓囊囊的,因為身體前傾而穿過鈑金,露出巴掌大的一塊虛幻布料在車鬥側麵遊動。
厲航歪著頭看他,“我隻是在想你現在有沒有飯吃,應該是沒有犯病,為什麼你出現了?……我好像摸到了點規律。”
溫書寧遠遠投了車鑰匙過來,準準的掉進厲航上衣的領子裡。
鑰匙的溫度貼著脖子根,溫溫熱熱的,不知在手裡捂了多久。
“準備走了,把車發動起來熱熱發動機。”他隻字未提剛才看到的青年對著空氣說話的事,一臉平常。
厲航任由鑰匙貼著脖子,邁步走過來,猝不及防把兩隻冰涼的手插進溫書寧的領子。
“嘶——你這是偷襲!偷襲!嗷!不講武德!”溫書寧一雙貓眼瞪得溜圓,蛇一樣扭來扭去,扭半天也沒甩脫領子裡的手。
厲航翹著嘴角淡定的看他表演,捂暖了手才慢悠悠自己抽出來,“你先扔的暗器,溫將軍。”
溫書寧縮著脖子,從領口摳出來一顆帶著體溫的彩虹糖,斜了一眼眼前身姿挺拔的青年,“說好的不提這茬呢,小心下次把你灌醉了讓你社死。”
厲航擰動鑰匙把發動機打著火,又擦了擦後視鏡,頭也不回的問道“咱們認識多久了?”
“半年多了。”溫書寧窸窸窣窣的埋著頭剝糖紙。
厲航語氣平常的接著問“你有多久沒見我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了?”
溫書寧臉皺在一起,被糖酸的直咂嘴,仰著頭含著一汪口水答道“挺久了,不過剛才見你……”
他豁的看向厲航,微張的嘴巴口水差點流出來,又忙閉上嘴往下咽。
“你問這個乾什麼。”語音含含糊糊的。
厲航顯然聽清了,好笑道“沒什麼,剛才想通了一些事。”
冬飛和黃毛走近,前者把小圓盾丟進車鬥繞至副駕,後者對著粗了一圈的四肢拍拍打打並露出滿意的表情。
溫書寧被厲航推進駕駛座,仍扭著頭追問“你,嘶,想通什麼了,嘶!”
厲航不答,拖著他的下巴給他把滿是口水的嘴閉上,扭頭就攀上了車鬥。
車子一沉,冬飛挪挪屁股坐穩後扣上安全帶,轉頭就看見自家隊長瞪著一雙死魚眼看著自己。
冬飛滿臉無辜“???”
後車鬥裡,厲航抱著刀背靠駕駛室坐著,黃毛和打火機小夥等人在旁邊嘰嘰喳喳聊的熱鬨。
前後數輛車一輛跟一輛行駛在馬路上,車裡的人都笑著,不管胖瘦壯弱都精神氣十足,偶爾經過幾隻喪屍,也很快被拋遠在暖陽高掛的道路儘頭。
厲航閉上眼,忍不住笑出了聲。
溫書寧開著車,嘴巴抿成一字型,隨著最後一點酸粉化進喉嚨裡,糖果頓時甜了起來。
貓兒眼的青年在香濃的蜜桃味裡,伴著後車鬥的笑聲挑起了嘴角。
太陽掛在頭頂時,食品加工廠的高聳圍牆已經映入眼簾。
水泥色的高牆斑駁龜裂,頂上圍的鐵絲網上滿是密密麻麻的藤蔓,此刻枯黃不堪,露出數個半掉不掉已經被泥灰覆蓋的攝像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