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或許偽裝得很好,但其實他們和你不一樣。你是惡鬼,但他們至死都是良善的孩子。”
“你以為你和他們能感同身受,然而你卻不知道,他們到死最惦念的還是他們的母親。”
“不可能!”李大牛不相信。
元曦拿出一朵野花“你方才問我有何證據,這便是證據。你也發現了吧,你的花圃中長出了些許小花。”
“阿虎最後一次離家時,從路邊采了許多小花放到口袋裡,沒想到遇到了你,他便忘記了這些小花。”元曦聲音輕得仿佛是在為孩童講述故事,眾人聽得十分認真,“你知道他為何要采花嗎?因為他要送給他娘親啊。”
元曦將花遞給阿虎的娘。
阿虎娘再也支撐不住,哭癱在地上,嘴裡念著阿虎的名字。
“而這些被忘記的小花,就像他對他母親的眷戀一樣,紮根在土壤裡,越長越多,越長越茂盛。”
“不!不可能!他分明說他爹娘不愛他!還有……還有……他們說他們不想再做他們母親的孩子了!”李大牛再次癲狂。
“是的,浩浩說,他不想再做他母親的孩子了。”
“因為他覺得他母親太苦了,他不想再拖累她了,他並不是嫌棄他的母親啊。”
“你不懂愛,因此你無法真的理解他們。”元曦深呼一口氣,冷眼看著他“你認為你是正義的,其實你不過是找了一個殺人的借口。”
“而你,迷信偏方,讓你那臨終的老母親日日喝人血,讓她原本就不多的功德消耗殆儘,以血養命,她死後隻能走畜牲道輪回。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李大牛如遭雷擊,仿佛被最後一根稻草壓下,喃喃自語直說“不可能”。
“天呐,真的看不出李屠夫是這種人。”
“嗐,有什麼看不出的,平時他殺豬十分爽利,殺人對他就是手把眼見的事。”
“老天爺,這是哪來的地獄惡鬼!他娘隻是嚴苛點罷了,他何至於如此!”
元曦聽到百姓的議論,心又涼了一截。
“啪!”驚堂木再落,眾人肅靜,胡郡守麵色沉沉,不容置喙“此等惡行,人神共憤,天道不容,李大牛,你還有何抵賴!”
李大牛卻猶如神誌不清般,眼神看向未知的方向,嘴裡念念有詞,卻沒人能聽清他在說什麼。
“李大牛,你認不認罪!”胡郡守又問。
“我……我認罪。”李大牛垂下頭。
“你本就罪大惡極,既你認罪,現下給你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你老實交代,其餘被你誘拐的孩童究竟在哪!”
胡郡守緊緊盯著李大牛。
哪知李大牛卻一臉茫然“什麼孩童?所有孩子都在我家裡了,沒有其他孩童。”
胡郡守麵色大變,看向元曦,見元曦點點頭,便大手一揮“如此,那便將李大牛帶下去,聽候發落!若還有苦主,可到府衙擊鼓,退堂!”
說罷便匆匆退至後堂,圍在府衙門口的百姓也一哄而散。
胡郡守焦急地踱來踱去,見元曦進來,便著急問“道長,現在應當怎麼辦,還是不見犬子的蹤影。”
元曦擰著眉“我命黑鳥尋人時,胡公子與小光的反饋是一樣的。我先將小光魂魄引回體內,看看能不能問出些什麼。”
胡郡守連連點頭“好好好,勞煩道長。若需要我做什麼,道長可隨時和我說。”
元曦沉默片刻“確有一事相求。”
……
被害孩童的母親們捧著裝了自家孩子殘骸的陶罐回家,她們一路低著頭,有路人喚了她們的名諱,也無人回應,不知她們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