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府內一片肅寂。
韋夫人劉英正坐在兒子韋進時的床邊抹淚。
“我的兒啊,怎麼好好地上個學,回來卻變成了這樣。”
攥著手帕的手又錘了捶丈夫韋晁的胸膛“都怪你,非要孩子上個什麼應彰書院。那書院如此偏僻,也不知是不是有什麼三教九流的人進出,害時兒染了病。都怪你。”
說罷又嚶嚶哭泣起來。
韋晁攬住妻子,垂下了眼眸卻並未說話,眼中說不清是懊悔或是其他情緒。
“老爺、夫人,官衙又來人了!”小廝跑進來稟報,“這回帶頭的大人還多帶了兩個人。”
劉英用帕子抹了抹淚,有些生氣道“他們還來乾什麼。我兒都這樣了,還要查我兒嗎?”
韋晁輕輕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歎了口氣,還是低聲勸道“朝廷的人還是要見的,許是走個程序罷了。”
又轉頭交代小廝“將幾位大人請到正廳吧。”
劉英抹著淚彆開臉,不想和丈夫說話。
她也不想和丈夫置氣。丈夫一夜之間多了許多白發,她也知道他很難過。但每每想起丈夫特地將獨子安排到那名不見經傳的書院就讀,她便來氣。
若是那書院有什麼有名氣的老師便也罷了,一打聽卻沒聽說有什麼大儒,學生之中也隻有個傅淵有學識些,但還是個不進取的。
不知為何丈夫偏要把兒子送進去,如今落得個生死難料的下場,說不怨恨丈夫,也是不可能的事。
韋晁也看得出妻子的怨氣,隻是既然請人進了正廳,他作為家主就得去,便隻好又歎了口氣,撫了撫妻子的胳膊,輕聲道“等我回來。”
說罷便往正廳走去了。
三人隨小廝進了正廳。
元曦見正廳裝潢整體偏莊重肅穆,並不顯富貴,然桌椅全是上等紅木,懸掛著的畫也出自名家之筆,可謂低調又奢華。
元曦對韋進時入學應彰書院的目的又多了幾分懷疑。
正當她思忖之際,從門外大步流星走來一個中年男人,見了幾人便行了個禮道“草民韋晁,見過幾位大人。諸位大人來訪,令寒舍蓬蓽生輝。犬子病重,草民招待不周,不知今日所來為何?”
雖禮正言順,但話語中卻多少帶著些不滿和驅逐之意,在座諸人皆能聽得出來。
王崇致心下有些惱火,一介商人,竟對朝廷命官和王孫貴胄如此無禮,他正欲冷言幾句,卻被元曦搶先道“我等今日前來,一是想多了解了解應彰書院,二是想看看有無能為韋公子解難的方法。”
韋晁狐疑地上下打量了眼前瘦削的白麵男子,敷衍笑道“多謝大人關懷,我兒請了許多名醫來看,也沒什麼法子,我們已準備好……”
他眼底劃過一抹沉痛,又道“至於應彰書院餘山長之死,我也十分遺憾,但我對書院也不是十分了解。況且犬子如此,也無法向各位大人交代什麼,請恕草民招待不周了。”
竟是要送客了,可見其心焦。
王崇致瞧了一眼不以為意的宋楚渝,按捺住心頭怒火等著元曦發話,怎料卻聽她淺笑說道“若是韋老爺不信,我也沒辦法。”
說罷竟是要朝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