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秋宮內,佛香嫋嫋,一個發鬢有些斑白卻雍容華貴的婦人正跪在蒲團上閉眼誦經。
“母後。”
她聽到身後傳來的溫潤男聲,睜開眼眸站起身向後回望。
她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兒子,慈目笑道“回來了,甚好。”
“兒臣不孝,讓母後掛心了。”
宋楚渝瞧了眼佛龕,取了三根香,也虔誠地拜了拜。
“母後又在祈福了。”
“大梁人民永樂是你父皇一生所望,哀家居於後宮高位卻無所長,唯有日日祈禱,隻願盛世長安。”太後平靜道。
宋楚渝眼眸沉下。
先皇所願乃大梁長安。
然現在忠臣被害,良將出走,奸妃當道,皇家血脈已亂,社稷如何能安?
他瞧見一旁眉目間滿是憔悴的生母,又關懷道“母後近來睡得可好?頭疾可有再犯?”
太後不欲兒子擔心,寬慰道“哀家無事,你也彆太憂心。”
宋楚渝低低“嗯”了一聲,陪著太後走到榻前,扶她坐下。
“此次出遊,可有所得?”太後換了話題。
宋楚渝腦海中閃過方家兄妹的臉,又“嗯”了一聲,笑道“遇到幾件幸事,待安排好,可告予母後。”
太後也溫和地笑了“那便好。可有遇到歡喜的女子?”
宋楚渝正欲回答,卻聽太後又道“哀家最擔心的便是你的終身大事,原先盼著你娶個能與你相配的,但是現下想來,若你能娶個歡喜的、能讓你開心的,那便是圓圓滿滿了。”
許是聽了兒子太多次拒絕,太後也不抱什麼希望了,又歎息道“也不知哀家有生之年能不能見著你娶親。”
“能。”宋楚渝擲地有聲。
太後愣了愣,似是沒聽清,又問了一遍“什麼?”
“母後能見著我娶親。”宋楚渝重複道。
太後臉上瞬間換了副神色,臉上愁緒霎時煙消雲散,喜道“可是有歡喜的姑娘了?是哪家姑娘,可能讓她進宮讓哀家瞧瞧?你安心,哀家不會為難她,隻是想瞧瞧她是何模樣,竟能讓一棵二十餘年的老樹回春。咱家也沒有勞什子婆媳關係,你且讓她安心……”
竟是喋喋不休地說起來,和尋常的催婚老母親一般無二。
宋楚渝也不打斷她,隻靜靜聽她說,待她說完,他才回應道“她還不知我的心意。”
太後蹙了蹙眉,又上下打量他道“你沒嘴麼?好姑娘不興等,你再不主動些,便要看著人家嫁給彆人了。你可快些吧,莫要耽誤哀家抱孫子。”
宋楚渝揉了揉眉心,他也不知如何是好,卻還是認真回應母親“若有機會,我定會和她說。”
“沒有機會,那便創造機會。趁著哀家還活著,不若讓你皇兄下旨賜婚,他到底還是會給哀家幾分薄麵。”
提起皇兄,宋楚渝心中的激蕩又平歇了。
“母後可了解湯貴妃此人?”
太後沒曾想自己兒子突然問起皇帝後宮之人,戒備心頓起“為何如此問?你莫不是看上她家的哪個女子,這可不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