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曦走到正殿等候來人,意料之中,果然是雪青。
她一見到元曦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王妃救命——”
也不知是雨太大她未打傘,還是因為跑得太急,她渾身濕了個透,甚至連地上都淌出一攤水漬。
元曦將白茶淮玉撤下,將她扶起,忙問“怎麼了?可是秦婕妤有何事?”
“不是婕妤有事,是皇上,皇上不見了!”
元曦心下一動。
“皇上今夜翻的是你家婕妤的牌子?”
雪青點點頭“皇上翻了婕妤的牌子,但婕妤卻未侍寢的,隻陪皇上一同歇息,婕妤真的沒有侍寢!”
“你彆急,先同我說說,後來呢?”
“皇上一向不喜宮人伺候,每回來都將我們遣退得遠遠的,隻讓婕妤一人伺候,貼身內侍在外候著。往常也是如此,可是方才一陣地動愣生生將我們震醒,婕妤一起身發現皇上已不在榻上了,又聽聞長門宮被山埋了,婕妤便讓奴婢來尋王妃,隻說王妃必有法子。”
雪青在地上連連磕頭“王妃幫幫我們吧,若是皇上出了什麼事兒,昨夜又有翻牌子的記錄,我們婕妤恐怕就……”
“你們知道皇上夜裡去了長門宮?”
雪青猶豫了一下,還是坦白道“就奴婢和婕妤知道。往日皇上來婕妤殿裡會熏上些熏香,每回婕妤都睡得很好,有一回因奴婢之過,沒留意熏香熏完了,婕妤半夜醒來,喚了奴婢進去,後來就知道了。但是奴婢和婕妤都沒往外處說過的!”
至於長門宮裡住著誰,她們也不敢問,不敢打探。
元曦明白了,皇帝翻秦婕妤的牌子,半夜偷偷去長門宮,被秦婕妤發現了,所以才有了那張給她的紙條。
昨夜他又去了,因為遇到了地動,秦婕妤提前醒來,發現皇帝不在身旁,又聽地動是長門宮後的小山塌了引起的,長門宮被推倒了,她擔心皇帝死在裡頭殃及自己,沒了法子,便讓雪青來求她。
元曦沉默望著地上跪著的雪青,半晌蹲下來將她扶起“雪青姐姐彆擔心。”
一個稱呼將雪青恍惚拉回還在秦府之時,王妃何意?
“皇上已被我們救下,但因受了驚嚇暫時昏迷,很快便會醒來,等會兒我喚人將皇上送回秦婕妤宮裡,隻是今夜之事……”
雪青連連磕頭“婕妤和奴婢必然不會泄露半字,多謝王妃救命。”
至於為何王妃會救下皇上,皇上為何會昏迷,她們一概不想知道。
深宮之中,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但有一點……”元曦又緩緩道,“往後還需要你家婕妤好好照顧皇上,若是有何事,儘管找我。”
雪青一愣,王妃這又是何意?
然而她很快便明白了。
次日傍晚,經太醫竭力施針,昏迷了大半日的皇上終於幽幽轉醒,可人卻已經癱瘓了,四肢不能動彈,口鼻歪斜也不能言語,隻能軲轆轉著眼珠子,看到誰都想把人給活吞了。
若問禦醫皇上患了什麼病症,禦醫也辨不出,隻說許是太後剛走,皇上憂思過重,又因長門宮後的小山突然崩塌令皇上受了驚嚇,大悲大驚之下便成了這般模樣。
任哪個禦醫來了給他把脈,都說皇上身體康健,體內無毒,隻是神誌有傷,按照這般情況,能活個百八十歲的,但是何時能動能言,誰都不敢說。
於是皇帝就這樣被精心照顧起來了,因後宮無主,皇上此前最喜去秦婕妤那頭,她又居後宮最高位,所以照料重任便隻能交給秦婕妤了。